她猛的站起身来叫住了她,眼中有粼粼的水光。她咬了咬牙:
“我答应你。”
让她去嫁给一个缠绵病榻的侯爷冲喜,不如一死。为了避开这门婚事,她情愿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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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来年八月,草木茂深,虫鸟喧闹。
陆令晚将屋里所有的人都清退了出去,一人独自坐在妆台前,将那闭合已久的妆奁打开。
因着她守母丧的缘故,这妆奁已有近两年的时间不曾打开。她苍白的指尖探到妆奁内取出螺子黛,对着镜子细细的描摹。
按着大端朝的法理,母丧要守孝三年,实际折合起来是二十七个月。按理守丧期间,常日里穿着素色衣服,并不能浓妆艳抹,但今日的陆令晚似乎并不顾忌这些。
一套妆化下来,镜中之人口脂鲜艳,□□细细在面上晕开,双眼双眉画的细致。她将身上层层素白的衣裳卸下来,而是穿上了一套正红色的里衣中衣,最后才重新在外头套上了素白的孝服。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苦涩又荒谬。
往颈间一摸,将柳氏留给她的玉坠子握在手心里,死死的咬着牙闭着眼,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出来。
“娘,对不起,晚儿来不及给你守完孝了。”
她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我知道的……娘,这是条死胡同,您要是还在,一定不会让我往里走。可是娘啊,我就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不甘心,白白的让人欺负成这样,末了了,还要凤冠霞帔,扮着笑脸嫁给他,我做不到......我也要让他尝尝,牙都要咬碎了的滋味儿......”
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妆奁上,她抬手,将脸颊摸干净,又拿了粉细细地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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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天儿到底长一些,眼下时辰尚早,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来。
齐昭南一行此时刚出了保定府,瞧着身后一众士兵面皆有疲惫之色,便一摆手翻身下了马。
已是连夜赶了一路,想也不差这个把时辰,便吩咐士兵安顿好囚车,指了个凉茶棚歇歇脚。一碗甘爽的凉茶下肚,身上的暑热这才减去了几分。
一月前他奉上命到临清调查粮仓失窃一案,他连轴转了大半个月,才算把一众贪官烂账理了个清楚。
只是这些日子他也不知怎的,总觉得心似有些不安,每每食不安寝不眠,不免有些烦躁。
于是眼见便要到了京城,这几天的路的确赶得及了些,还是早些赶回去。
历经一月,他是真怕那丫头再折腾出什么风浪来。
刚准备让宿安吩咐下去,歇个一炷香的功夫并继续赶路。却听茶棚边上JSG两个后来的旅人谈论着什么,不免便听了一耳朵,正讨论着什么忠勇侯府之类的字眼,不禁深蹙了眉,听了一耳朵。
“那哪里有假?我听得真真的。昨晚马车往那忠勇侯府门前过,外头早已挂了红灯笼,今日便是迎亲的日子。说的好听说是迎过去执掌中馈,其实就是给老侯爷冲个喜。”
对面的那个中年商人听的也啧啧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