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冬天,齐昭南几乎住在陆府上,两家似乎也对这门婚事早已心照不宣,只等着陆令晚丧期一过,便走完六礼,嫁到忠勇侯府上。
陆府五小姐陆令仪这几个月以来过得实在是心气儿不顺,只因那个她最讨厌的二房三堂姐因着同忠勇侯世子齐昭南的婚事,如今在府里她是谁都不敢怠慢的存在,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她挑选,她挑剩了的再匀到自己这儿,仿佛就回到了当年祖父还在世的时候,什么好东西都往着他们二房送,她只能拘谨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同是孙女的陆令晚在爷爷跟前儿亲昵的撒着娇。
这几个月来,府里时不时的便有闲话传到她耳朵里,什么陆令晚有福气,这是攀上高枝了,往后二房只怕要压上大房一头。她每每听了便不愤,站出来斥责几句。
可这些人的嘴似乎总也闭不上似的,于是她今日又听了这么一嘴,便气呼呼的来找自己的姨娘白氏。
其实她如今也算是走了好运道。
她是大房的庶女,乔氏对庶子庶女很是打压。她平日里在大夫人面前做小伏低,谨慎小心,如今听说大夫人乔氏犯了错,被关到了戒园里,大房如今的后院是自己的姨娘白氏掌家。
只是人得意便忘形些,她便想揪着此事,想来同白氏说一说,正一正这后院里的风气。
却哪知到了白氏所居的怀素轩来,却见门口竟没有丫鬟守着,正疑惑着往前走两步,便听的里头有人声传过来。
是他爹的声音。
“此事我已同老侯爷议定,断没有后悔的道理。只是往日或有余地,但如今晚姐儿要嫁给齐昭南,仪姐儿这个继室便是非做不可了。”
白氏作态拿帕子揩揩眼角: “我知道老爷心中都有成算,朝堂上的事本不该奴一个妇道人家多嘴,只是那齐侯爷到底年事已高,且又......到底是委屈了仪姐儿。”
陆茂松叹了口气,拍了拍白氏的手安慰道: “放心,日后我不会亏了你们娘俩。仪姐儿一嫁过去,便是正头的侯府娘子,也算是一番造化。你这个当娘的同她好好说说,还是得了她的保证才算是答应了下来。”
“好,我知道老爷不会害我们娘俩,我自是万事都听老爷的。”
说着却在垂眸间遮掩住眼中所藏的心思。
原本她也不喜欢这一桩婚JSG事,虽嫁的是正经的忠勇候府,但到底那忠勇侯爷年事已高,又常年卧病在床,嫁过去便是冲喜的。
且那老侯爷膝下嫡子庶子已长成,仪姐儿嫁过去便是守活寡难有自己的大出路。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乔氏再也翻不了身,她那儿子也彻底废了。如今老爷正细心栽培着她的儿子怀哥儿,若是自己的仪姐儿嫁到候府做正头夫人,自己日后被扶做正妻也不是不能。
白氏正兀自想着,冷不防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一转头见自己的女儿气冲冲的跑了进来。陆宝仪此刻气红了眼,她对着陆茂松质问: “爹,你真的要让女儿嫁给那忠勇侯吗?他那年纪已经能做女儿的爹了,且听闻他自坠马之后便卧病在床,早就没多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