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托老奴问姑娘一句话,姑娘可否知错?”
手中的木瓢“砰”的一声掉到地上,陆令晚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连后退了几步,她看着那婆子,渐渐笑了起来。
“原来竟是他,竟是他……哈,我陆令晚何德何能呢,就这么入他的眼!”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止住了牙齿间的龃龉。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和那林家公子不过萍水之交,却因此招惹上了嘉南小郡主。也终于明白为何嘉南小郡主报复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二哥。
好一个借刀杀人,另辟蹊径。
陆令晚不明白自己为何从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明明口口声声说不想强逼于她,暗地里的手段却层出不穷。
可偏生这人是那样的自负与傲慢,待一切结束之时,将所有的阴谋直愣愣地瘫在她的面前,让她明白,让她屈服。
“你去告诉他,” 陆令晚几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我陆令晚行事磊落,不愧天地,不愧父母,更不愧于他,何错之有呢?若非要有错,错在那年佛寺相遇,没能转身就走,避开灾厄,亦错在愚钝无知,受他蒙蔽,一腔的真情错付!”
“你,便这般去回他吧。”
陆令晚只扔下这句话,再也没有看那婆子一眼,转身上了石阶,“砰”地将木门关上了。那婆子一脸惊愕,半晌未回过神来,便僵硬的转过身子来。
只见一人玉冠泫衣,从那一团漆黑中走出来,不是齐昭南又是谁此刻却是一身的煞气,如修罗一般。
那婆子被他的盛怒所慑,忙恭敬地垂下头来。
第19章
咬人
陆令晚一路疾奔回屋内,合上那扇脆弱的木门,整个身子才像卸了力气一般,靠着这木门滑坐到地上。
如同被恶鬼缠身,像是一不小心踏进了沼泽地里,越是挣扎,整个人就越是被那张着巨口的沼泽地吞噬入腹。
她想叫喊,可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她想反抗,可是她如今连这座黑不见光的屋子都出不去。
她愤怒,她绝望,她不甘,她恐惧,她无助。
那一刻,她仿佛是一个溺水之人,胡乱地在水中扑腾抓曳,然而徒劳无功,她终究要沉下去。
不!她不能疯癫!她不能屈服!她亦不能倒下!
她飞快地跑向那张小案,抖着手拿起笔来,将那早已抄的烂熟于心的家训一字字写下来。
她要从这里出去,要走出这间牢笼!她要活下去,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封死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屋里!
笔下的墨迹粘连在一起,字不成字,句不成句,像是无知小儿的一张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