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着,也能想象到那番惨况。
“臣于心不忍,向襄城借了一批粮草以救急。”萧景淮叹气。
皇帝绷紧了嘴角:“所以……那份手谕确实是你伪造的,是么?”
御书房里十分安静,没等多久,萧景淮干脆地回答:“是。”
他之所以承认,是因为章牧见了两次皇帝,显然已经把事情告诉皇帝了,皇帝能主动问起,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欺瞒了。
皇帝动了动嘴唇,没想到萧景淮这般爽快地承认了。
他问:“你可知……那是死罪?”
“臣知道。”萧景淮从容解释,“然,实属无奈之举,若能换来西北将士的温饱,能挺起精神来打仗,就算是死罪也是值得。”
一番大公无私把皇帝说惭愧了,三皇兄心怀天下,他却在猜疑他伪造先帝手谕,有弑君嫌疑。
这么一想,是他的境界太低了。
“那你后来也没说起这件事……”皇帝低声问,“是为何?”
萧景淮不可能全盘托出,他道:“正如陛下所见,臣做了此事,深感内疚不安,于是,打算回京向父皇请罪,不料,却碰上父皇驾崩,臣惶恐,却又不得不面对事实,思及召臣奔丧的圣旨定会到西州去,臣出现在京城会引起非议,只好重新回到西北,等待诏令。”
“不曾想……陛下竟没有召臣回京奔丧……”
小皇帝心虚地没回答,没有召回萧景淮是因为王太后作祟,但他也不好意思把亲娘这样说出来,萧景淮也许会记仇。
说到这里,萧景淮已经基本把章牧所言一一圆回来了,就剩下先帝临终前的手谕了,可萧景淮说他听闻先帝驾崩后,就离开了京城,所以按理,伪造先帝临终手谕这一条是不成立的。
“三皇兄……为何你的字跟先帝的字这般相似?”皇帝不禁好奇,“朕是说从襄城借粮草时,竟没有一人认出。”
萧景淮缓下语气,带了几分落寞:“陛下,臣的字……是父皇一笔一划教的,自然像了点。”
皇帝惆怅地感叹,也是,即便他是皇后所出,小时候在宫中的地位也远不如盛宠的三皇子。
那时,即便所有人都以为三皇子会是储君,只可惜……
皇帝想到了以往种种,心情十分复杂,他拍了一下座椅扶手:“三皇兄……你对这个位置……真的没再留恋吗?”
萧景淮自嘲一笑:“臣不曾到过那个位置,又谈何留恋?”
“你比朕更有魄力,比朕有才能,围宫那日,你就没想过?”皇帝皱了眉头,揪心得很,“其实……你要当皇帝……朕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能力……”
“陛下大可放心。”萧景淮轻笑一声,“阿嫣不喜欢我当皇帝,她不喜欢后宫,我只能顺从她的想法。”
皇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就谨谨是这个原因?
“我选择我想要的,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就只能放弃其他东西了。”萧景淮无奈地笑了。
他自称“我”,这是真情实意跟皇帝谈心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