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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2 / 2)

娘子金安 荷风送 8242 字 2022-07-29

其实秋穗当日并没说得这么难听,她只是客观的去分析了傅五郎主的情况。说他年纪稍稍大了些,也是相较于还未娶亲的那些郎君。说他脾气不好,也是因为他平时的确很严肃。说他不会疼人,也是因为他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会怜惜日后娘子的人。

秋穗站在他身边,稍稍落后了他半步,慢慢跟着他往前走。

夕阳已沉,天边晚霞如织锦,正倔强的绽放自己最后的光彩。二人在赤红的天幕下缓行,衬着四周的萧条,倒更显得他二人卓尔不凡,像是天上跌落凡间的仙人仙女。

秋穗也并不在他面前耍什么心机,这会儿只诚恳答他话说:“我那日说那些话,不是有心的。我那日的话,也没有郎主方才说的这样难听,我说郎主年纪稍稍大了些,也是相对于成亲的年龄大了些。您一心都扑在公务仕途上,老太太都那样着急了,您也半点娶妻立室之心都没有,可见日后娶了娘子,也是不会多疼宠的。我那日只说了郎主的不好之处,郎主还有许多好的品性,我未来得及说出口。祸从口出,我知道是我错了,所以郎主即便是罚我,我也全都认了的。”

听她老老实实的把这些话都亲口说出来给他听,傅灼心中连那最后的一点愤懑和不甘也没有了,又哪里还会惩罚?

不是不让她说,只是……若心中真对他有成见,大可直接同他说。

他们之间的事,她对他的评价,又何必叫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牵扯到其中来。

所以傅灼说:“你说的句句属实,我又罚你什么?”然后也顺势笑着同她谈婚姻,“之前一直不肯议亲,你可能猜到是为何?”

“为何?”秋穗立即接话问。

有八卦听,秋穗重振精神,又振奋了起来。

见她一脸好事的模样,傅灼倒无奈的笑了。

他摇了摇头后,这才说:“只是不想随便就娶一个,毕竟是日后要过一辈子的人,我还是想选一个自己心仪的。”

秋穗听后,不无赞同。

然后她赶忙又趁机问:“那郎主从前有过心仪的姑娘吗?比如说,有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儿。”幼年时就培养起来的感情,自然要比长大了后再结识的人感情深厚一些。

不过秋穗又再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多余。他如今二十四,他当年的玩伴儿也该是差不多大的年纪了吧,二十四还没成亲的女郎,还是贵族人家的女郎,怕是没有的。

但傅灼这会儿想到的却是她的那个青梅竹马叶凌修,不免说:“人心易变,幼时一起玩大的,也未必能经受得住时间的考验。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不够勇敢和坚定的,最终还是会败给现实。”只是如此感慨了一番,但怕身边的人误会他有过,于是又说,“我自幼便独来独往,并无什么玩伴。就算有,也是同我一样的人,并无女郎。”

秋穗还在认真思量他说的那句“人心易变”的话,她觉得他说的颇有深意,她能有同感,于是在心中来来去去多咂摸了几遍。所以再接他的话时,便迟钝了几分。

“从前有没有的,也不重要了。郎主日后的人生还长着,日后定能有。”秋穗说。

傅灼垂目望她,此时此刻,他很享受这份同她独处的时光。

只可惜能独处的时光不长,前面就是村口了。天还未黑,村里自有来往的人群。若是瞧见二人独处,怕会有闲言碎语。

傅灼倒不怕,只是到底顾及着女郎的名声。所以,不等秋穗主动提,傅灼直接驻了足道:“你先去,我晚你一步过去。”

秋穗点点头,然后忽然想起来问他:“郎主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傅灼并未答她话,只是意味深长淡淡一笑,然后卖关子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既是一会儿她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不能告诉她的事儿。既是她能知道的,那这会儿透露一二怎么了?

见他故意卖关子,秋穗撇了下嘴,也就没再多问,只转身先进了村。

秋穗前脚才到家,还没呆上一会儿,傅灼紧跟着就骑马也赶至了余家门前。

拴马在门前的树上,然后上前去敲门。

门口来来回回的,有三两个人经过。瞧见傅灼,也会私下议论他是谁。

很快余乔氏便来开门,见是傅提刑,她立即喜道:“傅大人快请进。”

傅灼则直接表明了来意,他微颔首道:“这么晚了还上门叨扰,实在打搅了。”

余乔氏忙道:“大人说的哪里的话,您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呢。您这样的‘叨扰’,我们可求之不得。”又再次盛情请他进门来。

家里来了贵客,一屋子人自然都出来接见。余乔氏要去厨房帮女儿的忙,多做几个菜,却被傅灼叫住了。

“夫人且慢。”傅灼说,“实不相瞒,此来是受人之托,要给你们家二郎说亲的。”

“给安儿说亲?”余乔氏夫妇和余丰年听后面面相觑,显然是都没有想到。

既是托了提刑大人这样的人物来说媒,想必十分郑重,余乔氏就又坐了下来,没再走。只是她这会儿心中也有些忐忑,怕因是提刑大人保的媒,日后若觉得不合适,也不好作罢。

余乔氏这样的心情,余家父子也同样有。

傅灼看出来了,于是就直切正题,问余乔氏道:“夫人今日去了县衙,可是瞧见了马县令之女?”

“见过。”余乔氏点头。

“夫人觉得马娘子如何?”傅灼又问。

余乔氏笑着道:“县令之女,自是极好的。长得婉约秀美,性子也温柔可爱,十分的乖巧惹人怜爱。”

见余乔氏对马家娘子观感不错,傅灼这才心下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才道:“马县令夫妇有意将其千金许给你们家二郎,特托了我来说和,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又怕他们会因为碍于他的面子而勉强接受,于是傅灼虽然心里有几分私心在,但也仍还是说,“不喜也不打紧,回头我直接去同马县令夫妇说即可。”

余家哪里会不喜,只是没想到,县令大人竟想同他们余家做亲家。

怪道呢,怎么今日马夫人那般热情,还说了许多那样奇怪的话。原来,他们是瞧中了安儿做女婿。

本来他们家婚配县丞都已经是高攀了,何况是县令家。所以,余家三人相互望了望后,余乔氏率先开了口。

她心里也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笑着道:“承蒙县令大人看得起,竟托了提刑大人来说亲,我们家何德何能,竟能同时得二位大人如此青睐。若论容貌,那马娘子同安儿的确是登对,可论门第,我们家则实在是高攀了。安儿不过是个秀才,虽说决定了来年要下场考举人,但终归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是有变数的。只以秀才的身份同县令家的娘子定亲,只怕会委屈了人家姑娘。”

傅灼从余家众人的神色和言谈中也看出了对马家的满意,于是他道:“夫人无需妄自菲薄,你家二郎如此人才,不怕日后没有前程。倒是马家,生怕之后二郎高中了举人,怕届时他家娘子会配不上二郎,故急急托了我来说亲。”

余乔氏忙道:“是县令夫妇高看安儿了,即便安儿中了举人,那也是高攀了县令千金的。”又说,“既县令夫妇看得起安儿,我们自然心中欢喜,也是十分愿意。只是这事儿,毕竟事关安儿,总得先问过他的意思。”然后心里算了下小儿子下次回家的时间,想着时间颇长了些,便即刻看向一旁长子道,“你明日一早去趟县学,把这件事跟安儿说了,问问他的意思,我们也好早早给县令家回话。”

余丰年忙起身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