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他需要一个贤内助帮他打理内宅一应事务。
他选中自己做这个填房,定然是有他的考量在。他觉得余家如今门第不高,自己这个人又性情还不错,且还在大户人家呆过、做过老太太身边的女婢,日后帮他打理内宅教养儿子,自然是一把好手。
且他们余家虽门第不高,但却也不至于太低。日后但凡父亲兄弟其中一人高中为官了,同他也可相互帮衬。他是在余家微末时娶的余家娘子,日后余家发达了,肯定会念着他这个好,不会压他一头。这样一来,家中既有贤内助操持家务,帮他将家里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外又有翁舅可帮衬,护扶护助,简直是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盘算了。
所以,他才会弃了富商乡绅之女这样自带万贯家财的女郎,而一眼择中她这个庄户人家的女儿。
富商乡绅之女,都是自幼娇惯着长大的,吃不得一丝一毫的苦。他日后在外为官,想来也是担心这样的人做了填房,会在家薄待了他的儿子。
而她就不一样了,她是自幼吃苦长大的,又卖身为奴过,肯定不会有大小姐脾气。且年纪也略大些,又跟在侯府老太太身边见过些世面,为人处事上肯定更圆融和得心应手些。所以不管哪一方面,她应该都是他续娶的上佳人选。
秋穗知道,这样妄自揣度人心不好,或许人家内心也并没有这样的弯弯绕绕,是她想多了。但毕竟关乎着她的后半生,她不能不把方方面面都考量到。
即便是以恶意揣度了别人,也总比傻乎乎的一头钻进去,然后受一辈子苦强吧?
父母生养她一场不容易,自己能顾虑到的,就不想爹娘为她操心。
所以,既赵县丞是想娶个贤内助回去,而她若并不能如他愿做这个贤内助的话,想赵县丞也不会同意。
秋穗自然不甘于只拘于内宅相夫教子,她自始至终都有自己的向往和憧憬。
而这份初心,她是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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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才的意思也一样,并不急着先把事情给定了,想着再观望一番也未尝不可。
余家对此事的态度并不太热衷,但赵植那边却是比较坚定和着急的。余家母女从县衙离开后,赵植又亲自去寻了马夫人一趟。
马夫人也只是个牵线搭桥的,只是给双方相看提供了个机会。至于之后成不成,可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所以对赵植的央求,她也爱莫能助,只说:“赵大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既有续娶的心,又好不易遇到一个各方面你都满意的,自然想速速定下。但……人家的顾虑,也的确是有道理的。”
望了人一眼,马夫人到底也给出了些建议来:“好在人家对你是满意的,不过就是怕自己闺女之后会做不好这个后娘,会受委屈。如今只是说考虑考虑,没一口回绝了,自也还是有希望的。你呢,若真是瞧中了这余娘子,也不必再端着身份,得多主动去余家走动走动才是,或是多为余家做点事情。我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久了,他们家自能感受到你的一片赤诚之心。”
赵植心中明白了,便抱手相谢道:“多谢嫂夫人。”
回去后,赵植思来想去,然后便吩咐了家中长随备了份礼送去了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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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灼午饭后特意进了趟宫,从宫里出来回府后,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闲安堂请安。
如今天越发冷,老太太也没了再歇午晌觉的习惯。傅灼这会儿过去,她老人家才从园子里晒太阳散步回来,这会儿正端过婢女奉上的茶来吃,听说小儿子过来请安了,老太太笑着,忙说快叫他进来。
傅灼这会儿来,却是来道别的。自升任了京畿路提典刑狱公事一职后,一直都只呆在京中,还没下去到辖地各衙门过,所以,傅灼便想趁着如今京中事务不忙之际,先去周边的几个州县走走。
当然,这只是为公。为私……自然是有别的原因在,只是这些,傅灼暂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一走,怕是要在辖地多呆上些日子,怕家里老母亲会担心,自然先来道别一声,顺便说清楚。
老太太听说儿子要出京去办差,自然不舍,忙问:“是什么差事,非得如今过去?眼瞅着年关将近,再没多少日子就要过年了,不能年后再去吗?”
傅灼笑说:“母亲先别担心,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儿子如今既任了提刑官一职,自然得在其位谋其事,京里的一些事已经处理得妥当,总该下去走走。也先不走远,就在周边的几个州县,若想回来,也就是快马加鞭几个时辰的事。可能会先去叶台县,母亲若想儿子,可随时差人送信去叶台县县衙。”
“叶台?”老太太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不是秋穗的家?秋穗家不就是叶台县的吗?”
傅灼闻言没说话,只是顺手端了一旁案头上婢女奉上的茶来喝。
庄嬷嬷则答了她老人家话道:“正是呢,秋穗正是那儿的。”
如此,老太太就笑起来了,她说:“叶台也的确不算太远,你骑马去的话,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说起来,秋穗走了可有十天半月了?好像她离开还没几天,我怎么就觉得她已经走了好久了呢。到底是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的,还真是舍不得呢。”
傅灼则自然接话过来说:“此番既去了叶台,儿子会去一趟余家。母亲可有什么话让儿子捎带?”
老太太本来狐疑他去余家做什么,但转念一想,想到了余家的那位大郎,也就是秋穗的哥哥。那孩子似乎挺入五郎的眼的,二人既共过事,五郎又极器重他,如今去了,自然该去探望一二。
这样一想,老太太便也起了叫他带几句话过去的心思。
老人家认真想了想,然后笑着说:“倒也没旁的,你只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也问问她,走之前答应了我的,说之后每年都会来给我磕头的事儿,还算不算数。家里日子怎么样,她爹她娘待她如何。她年纪也不小了,你也问问她,如今可许上了人家没有。”
“左不过就是这些了,你看着问。问了后,等你回来,你再告诉我情况就行。”
傅灼起身抱手,郑重道:“母亲放心,儿子定一字不落的把这些话都带到。”
老太太高兴的点头,忽想起一件事来,她又问:“那余家大郎……也不知如今如何了,回去后是继续做了县衙的仵作,还是打算考个功名,这事你可知?”
傅灼说:“听说是暂辞了衙门里仵作之职务,如今在家里认真念书。”
“这样好……这样好!”老太太也是巴望着余家一家日子都能越来越好的,既家里郎君有本事,为何不挣个功名?老太太说,“他们家已经有两个秀才了,若他再中了秀才,可就是一门父子都是秀才老爷。这样的一门父子兄弟都出息的人家,即便是在咱们京里,也是要为人乐道的,何况是在他们乡下那地儿。如此,秋穗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日后更可许个好人家。”
傅灼心道,她可不愁嫁,回去不过才十天半个月,已经相看过两个了。
一个秀才,一个县丞。
但心里的这些话傅灼并未说出口,只是附和着母亲话安抚道:“母亲放心,余娘子是母亲一手调养长大的,知书达理,品性温良,她是不会愁嫁的。”
对秋穗,老太太还是极满意的。又听儿子说这样的话,老太太心中更是能甜出蜜糖来。
因很快就要出发,所以,傅灼今日没请了安后就匆匆离开,而是在闲安堂多呆了一会儿,陪她老人家说了好些话。
差不多到申初时分,傅灼才从闲安堂出来。而修竹园那边,九儿已经帮他收拾好了衣物,傅灼只简单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便急急带着常拓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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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植让府上人备了礼,原本是打算就差了府上长随送礼到余家来的。但后来认真思量一番后,为显诚意,还是自己亲自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