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舒比弟弟常拓稳重,对郎主交代的事素来只做不问。这会儿即便知道郎主要查的人家是秋穗姑娘的娘家,他也并没多问一句,只说是,会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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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一早伺候完郎主上朝后,没回自己屋,直接去了闲安堂小厨房找春禾。
一过去,就悄悄寻了个机会问春禾:“怎么样?姐姐昨儿同庄嬷嬷说了吗?”
春禾道:“我说了,果然我娘也说这几天看香珺不对劲,她说她会寻人盯着香珺的,不会叫她做出什么错事来连累老太太。我娘还说,果然妹妹你是个聪敏且心思剔透的,说我同你比显得傻了些,我日日同香珺一处共事,竟没瞧出端倪来,你不过偶回来一会儿,竟就一眼看出来了。”
秋穗笑着自谦:“姐姐要带着这么多婢女一起侍奉好老太太,每日忙都忙得要死,哪会有闲功夫去想这些?何况有时候日日见着一个人,就不会轻易看出她有什么问题,而我这种几日不见然后某一天突然又再见的,会更容易察觉到蹊跷。”
春禾说:“这闲安堂没你还真不行,自你走了后,我都觉得自己乱了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如今胖了些,动作不比从前灵活了外,连脑子都不如从前了。”说起这些来,春禾不免也叹息,虽然婆家和夫君都待她很不错,儿子也十分可爱,但她仍是怀念从前还未嫁人时的岁月。
那时候多好,她们姐妹们一处伺候老太太,总有说不完的话。而如今呢,她得两头跑,在老太太身边当完差,她还得匆匆再赶回家去。家里虽说也雇了个小丫头帮着照顾,但儿子毕竟还小,还得一日几顿的吃着她的奶。
亏得老太太仁厚,顾念着她如今这种情况不容易,也常常不等她请示就主动打发她回。
丈夫么,虽然老实忠厚,待她也一心一意。可奶孩子带孩子这种事儿,男人家懂多少?还是得靠她更多一些。
秋穗知道她的一些不如意,但总是要捡些高兴的事来说的,秋穗道:“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些烦恼的,但只要能攻克得过去,就不算大事儿。如今哥儿还小,总得多费心些,待过一年,他断了奶,也能自己走路了,那时候姐姐日子就轻松多了。想想未来的好日子,就会觉得眼下这点难处其实不算什么。何况,姐夫那人我是见过的,老实本分,又一心一意待你好,是个极靠得住的。”
又说:“庄家虽说一家都是奴仆,但因是老太太的陪房,在侯府极体面。体面的陪房家中也是能置办些田庄宅铺的,姐姐的日子,日后必比外头那些小户人家的太太过得还要好。又说不定日后哥儿极有出息,读书再中个榜,姐姐临老了再封个诰命夫人,那这辈子真是值了。”
秋穗总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就能将人哄得极高兴。春禾不再唠叨自己那些琐碎的破事儿了,只笑问秋穗:“你呢?赎身回家后,可也是要嫁人的,你想嫁个什么样的?”
忽又说:“对了,记得你小的时候提过一个同乡的兄长,你们可还有书信往来?”
春禾口中的那个同乡兄长,便就是昨夜秋穗对傅灼提的那个人。那个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成亲了。而自他成亲后,他们再无书信往来。
但秋穗没说,她只是模棱两可地道:“这世上又有谁会原地不动的等着另外一个人呢?若是有,那一定是一个一辈子都值得珍爱的人。”不想再提自己,秋穗适时岔开了话,二人便又专注起手中的活来。
作者有话说:
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值得我们秋秋珍爱一辈子!
傅叔:cue我呢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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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庄嬷嬷派了个小丫头盯着香珺,交代她香珺一旦出了闲安堂的门,就即刻来告诉自己。
这日天刚黑,香珺从上房老太太那儿退出来后,也没回自己屋儿,直接就悄摸摸趁着天黑没人注意时离开了闲安堂。那被差派去盯梢的小婢女见状,立即跑回来将此事告诉了庄嬷嬷。
庄嬷嬷其实心中约摸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但抓奸抓双,没亲眼瞧见,她也不能信口胡诌。
所以,匆匆交代了云间绿俏她们好好侍奉老太太后,庄嬷嬷则匆匆从上房退了出来。那女婢一路跟在庄嬷嬷身后,待到出了闲安堂的门后,女婢指着一个方向说:“我瞧见她往那儿去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交代了所有,不敢隐瞒丝毫,“不知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模糊中,我瞧见她同一个男子站在一起,二人似是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一道往后面去了。”
庄嬷嬷气得紧咬着后槽牙,她努力保持镇定交代那婢女道:“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回去后也不许瞎说。若叫我知道你外头乱嚼舌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记得了?”
女婢虽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但看着却颇为稳重,她忙应道:“奴婢今晚一直都留在闲安堂,从未出过门半步。”
庄嬷嬷知道她是个懂事的,不然也不会派她来盯梢。打发她回去后,庄嬷嬷就亲自跟了过去。
闲安堂附近有个空置的小院落,还是当年三娘子在家做姑娘时住的闺房。后来娘子入了宫,做了娘娘后,这院子便再没给人住过。虽说老太太一直都有差人按时去打扫收拾,里头一应被褥家具都齐全,就还跟当年三娘子在的时候一样,但毕竟没人住,又是大晚上的,肯定不会有人这种时候过去。
他们二人若真在这儿行苟且之事,可真是该天打五雷轰。
带着气性儿庄嬷嬷一路寻摸到那里,却发现院落门口守着个小厮。天黑,又离得有些远,庄嬷嬷看不清守在门边的是谁。
但看那身形和体态,以及鬼头鬼脑左右张望的样子,猜也能猜着,想必是四老爷身边的滚儿无疑了。
庄嬷嬷虽气,但脑子始终清楚,她知道若是这会儿她就这样急急撞上去戳穿那二人奸情,想必此事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如此一来,倒是给了邱姨太一个可以同老太太大吵大闹的借口了。
此事是绝不能让邱姨太占了上风的。
庄嬷嬷在冷风中站了很久,差不多近子时了,也还不见那边有任何动静,她重重往那院子方向呸了声后,就先回了闲安堂。但她老人家并没歇下,第二日一大早,她就候在了闲安堂门口,瞧见香珺匆匆从外面回来,她嫌恶的瞥了她一眼后,问:“这一大早的,你上哪儿去了?”
香珺本就是急着回来的,没在意脚下的路,也没看前方的人,乍一听到庄嬷嬷的声音,她吓得一个激灵。
“嬷……嬷嬷。”香珺尽量表现得冷静,她垂首立在庄嬷嬷跟前,因心虚,所以装出了几分老实样来,“这些日子夜间总睡不着,今日也是一早便起了。想着还没到侍奉老太太的时辰,所以我便去外头走了走。”又主动问,“老太太起了吗?那我也该去跟前候着了。”
说着就要绕路而去,庄嬷嬷原是想拦住她的,但最终还是放行了,她也装着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这个香珺,自小得老太太的宠,越发无法无天,如今竟成了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若还留她在身边,怕是会搅和得老太太晚年都不能安生。
她为奴不正,不想着好好侍奉主家,就一门心思扑在了如何钻进各位郎主的房中了。这样的人,又岂能再留她在府上继续兴风作浪?
所以寻了个空儿,庄嬷嬷将此事说给了老太太听。
老太太听后气得浑身发抖:“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的事,奴婢哪敢胡诌这样的事来骗您?”庄嬷嬷语气十分严肃,“您老若不信,可传了品儿那丫头来问,昨儿奴婢差她盯着香珺的。后来香珺出了闲安堂的门,她就一路跟着,远远瞧见了她同一个男人接了头。再之后,奴婢去含芳院时,就见那滚儿贼头贼脑的守在门边。奴婢一直等到了子时,也不见那滚儿离开,后来奴婢就先回来了。今儿一早,就将香珺堵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