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薄声打断准备认真解释的小桑葚,微笑:“您先忙,等会儿再来看看您这里的葡萄。”
——虽然越来越像人类,但这种口无遮拦的习惯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更改。
唯一的好处是,小桑葚这种出神入化的砍价本领,在接下来的班级元旦晚会物资采购上大大派上用场。
高中的孩子,对这个社会基本上没太多认知。大部分都是衣食无忧中长大的孩子们,是商家们眼中的肥羊,是旺盛的、欣欣向荣的大韭菜。文艺委员内向又害羞,差点被忽悠着买了比市场价高一半的东西,幸好负责管理班费的小桑葚挺身而出,花了十分钟,把原价1049的东西砍到五百一十二顺利成交。
文艺委员看得瞠目结舌。
从那之后,班上所有人买东西时都想带着小桑葚坐镇,请这个大班长帮忙砍砍价。毕竟,一个班也找不出几个这样优秀的砍价高手。可惜都被小桑葚通通拒绝了。
拒绝的原因很朴素。
小桑葚:“寒假了,我想(和谢薄声一块儿)多多睡觉,我还在(和谢薄声一起)自学高二的课程,我还得回(谢薄声的)老家。”
不过,她很大方地将自己的学习笔记扫描成电子版,再上传到班级群里,供同学们下载、印刷以及学习。
是的,这一次班级考试中,小桑葚仍旧稳居第一名。
整个年级中排第二。
之所以排第二,是因为她语文作文严重跑题,总分60分的作文,她只拿到了三十多分。
班级里屈居她之下的是一个叫做林有梦的女孩,当初江不名偷了钱,就是给她。
那件事后,江不名更沉默了,每天上课时候趴在桌上睡觉的情况也越来越多;假期中,小桑葚无意间撞见过江不名,发现他在火锅店中兼职,做收拾碗筷、桌面的工作。
国家有法律,禁止雇佣童工。小桑葚猜测他应当是谎报了年龄,但不知道他这样打工的原因。
唯一能确定的是,林有梦身上的纸钞,经常沾染着江不名赚来的钱。江不名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似乎全进了林有梦的口袋。
小桑葚完全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私立学校中不缺的就是奖学金,每个班都有七个奖学金的名额,特等奖学金两千块,一名,自然而然地给了小桑葚。
一来,是她学习成绩好;二则,她从不藏私,课本和笔记本随便借,无论什么谁问问题,她都会耐心解答,直到对方明白为止;第三,是她那独特又赤诚的心,从不愧对“大班长”的称号。
不知道为什么,在拿到特等奖学金的当天放学后,小桑葚路过女厕所,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她走过去,发现了林有梦。
小桑葚关切地问:“林同学,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林有梦一言不发,捂着脸跑开,哭得更惨了。
小桑葚:“喵?”
她完全不知道林有梦为啥要哭这么厉害,茫然离开卫生间,看到走廊上,教室后门开着,江不名站在门口,影子被灯光拉得缓缓倾斜。两两对视,他看不清楚小桑葚的脸,但小桑葚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眼底全是深刻的厌恶。
……
这件事没有影响小桑葚的心情,她骄傲地将纸钞拍在谢薄声面前:“快!想吃什么就去买点什么吧!”
谢薄声笑:“你辛辛苦苦赚到的奖学金,给我买东西,是不是有点太亏了?”
“什么叫做亏啊?”小桑葚完全不赞同他的话,信誓旦旦,“全都拿去,这些都是给你花的。”
她昂首挺胸:“看,作为人类,我可是也很厉害的!”
还有隐藏着、没有出口的话。
谢薄声,我知道你作为人类很优秀,瞧啊,我也是超级出色的人喔,是完全可以做你女朋友的聪明、独一无二的猫猫喔。
谢薄声最终还是没有动小桑葚的钱,他带着小桑葚,给她办了她的第一张银行卡,将这笔钱的一半存进去,另一半则放入小桑葚那只小三花猫钱包的最深处。
“小桑葚,这是你赚到的第一笔钱,非常有纪念意义,”谢薄声微笑说,“人类的生活几乎离不开金钱,而合理储蓄、理财也是很重要的一门课。学校不会教你这些,但我可以。”
“你有自由处置他们的权利,即使我很开心你愿意和我分享奖金,也希望这笔意义重大的钱能由你花在对你有意义的事情上,”谢薄声摸了摸小桑葚的脑袋,放低声音,“我相信你也能做得很出色。”
这两千块就这么存储在小桑葚的账户上。
平时谢薄声一直会给小桑葚零花钱,他本身物欲值不高,一年可能买不了一两件衣服,如今却热衷于给小桑葚买漂亮的衣服和裙子,看到好看的女装,就忍不住询问有无小桑葚的尺码,买下来送给她。
那些漂亮、五颜六色的衣服,挂在橱窗中,谢薄声承认它们美丽,但倘若小桑葚不穿的话,那它们的这份美丽将毫无意义。
而随着寒假来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日益增加,不可避免的,又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谢薄声是个功能正常、身体非常健康的成年男性。
在上次破戒之后,谢薄声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拒绝小桑葚的吻。猫猫喜欢粘人,睡午觉也想抱着枕头过来和他一起,尤其是在冬天降临后。气温下降,很多养猫家庭的被褥上都开始疯狂长猫,谢薄声也不例外,经常性地,他晚上睡到一半,就能感觉到小桑葚迷迷糊糊、边喵喵喵边用力贴贴,来汲取他的温暖,以满足猫猫的温度需要。
这种事情持续了五天,倘若说谢薄声毫无反应,那纯粹是在说笑。纵使是神,也绝不可能完全做到斩断所有情和欲,更何况,谢薄声只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和自己心上人同居的普通人类男性。
唯一不普通的,那就是他心上人的“种族问题”。
在又一个被温香暖玉热到睡不着的夜晚,谢薄声终于无法忍耐。在诱骗猫猫和自我纾解之间,就像上次以唇舌服务猫猫后续一样,谢薄声选择后者。
自己的卧室不行,小桑葚还在睡觉,谢薄声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肮脏的一面;她卧室更不可以,道德心不允许谢薄声这样做。
于是有洁癖的谢薄声去了浴室。
站着听起来似乎有点怪,但也不是不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