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薄声向着李京墨微微颔首,李京墨看到谢薄声手中拎着的东西。
小桑葚不是来充当翻译的,她和谢薄声刚才去买了那种可以用爪子沾着的墨水,还有纸张,这些是小桑葚确定用猫猫爪尖写字最流畅、不伤爪的搭配。宋青衿很聪明,她可以借助猫爪和墨水写出更好看、更漂亮的字体。
李京墨跪坐在地板上,跪坐在纸张旁,他看着小黑猫,看着纸上有些歪的字体。
当看着宋青衿用爪子在纸张上写出李京墨三个字的时候,
他的眼睛一痛,克制着一声闷哼,但仍旧无法阻止。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
五年了。
宋青衿过世的时候,他一滴泪也没有流。
现在,这滴泪顺着他的眼角,划过鼻侧,蜿蜒向下,再向下,一路落过唇角。
李京墨品尝到泪水淡淡的咸,热。
观察好友身体无恙、心脏也无事后,谢薄声拉着好奇探头看李京墨掉泪的小桑葚,安静地往外走。
小桑葚很乖,不反抗,也不问。等离开后,谢薄声关上门,她才小小声地问:“谢薄声,李京墨为什么要哭啊?”
谢薄声有些犯难,他不知如何描述这份感情:“……因为激动。”
小桑葚:“咦?”
“情绪激动就会哭吗?”小桑葚思考,若有所思,“我一直以为人类只有在难过的时候才会流泪。”
“不,喜悦的时候也会忍不住落泪,”谢薄声谆谆教导,“想念时候也会,还记得上次背的书吗?’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人类——”
“啊,”小桑葚茅塞顿开,“在特别舒服的时候也会掉眼泪吗?”
这是一个刁钻的角度,谢薄声愣了一下,才回应:“理论上存在这种情况,就像猫,在吃到美味的时候也会掉泪,有些人类也会有类似的行为。”
小桑葚用力点头:“明白了,谢谢你。”
谢薄声说:“不客气。”
“难怪啊,”小桑葚说,“我终于明白,非白为什么说郑不凡在身寸的时候也会掉泪然后边低笑边狠狠拽她的尾——”
正直善良的教授捂住小桑葚的嘴,完全不想听好友xp和私事的他再度震撼,捂住小桑葚的手用力。
“为什么你们会交流这种东西???”
一墙之隔。
房间内,小黑猫终于写完一行字。
「我可能永远都只能做一只猫」
李京墨说:“没关系,我可以开车带你出去玩。还记得你说想去云南,想去看梅里雪山吗?我们一块儿去。我现在的驾驶技术比之前好了很多,我经常开山路,你不用害怕。”
小黑猫低头,又写。
「猫的寿命还不到二十年」
李京墨笑了,他轻声:“那又怎么样?真好,以前我担心自己会比你早死,担心你一个人害怕……这样你不用怕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猫爪尖尖一笔一画,将纸张都划破。
「我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东西」
李京墨沉默了,他坐在地上,眼泪仍在,他的声音有点哑:“你是说什么?”
「性」
李京墨轻轻摇头:“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吗?青衿。当初你想要婚后,我们就可以等到婚后。生死这道关我们都闯过了,难道还会因为这件事而破裂吗?你看老谢,他父母信基督,他自己也守着婚前不能做的规矩。”
“我们还剩下十几年的时间,”李京墨说,“十几年,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们去看梅里雪山,去你喜欢的大西北自驾游,去草原,去新疆……只要你。”
“你还不明白吗?”李京墨终于伸手,他没有触碰猫,而是将手掌放在小黑猫面前,他凝视着小黑猫,“我想要的只有你。”
“那些事情,只有和你一起做才有意义。”
谢薄声只知道郑不凡似乎交了女友,关于他这位女友其他的信息,并不怎么了解。
还是今天见面,才知道对方竟然是武馆里面的师傅。
英姿飒爽,干练,疑似东北人。
这些是谢薄声对莫非白的全部印象。
但他不知道,对方明面上大大咧咧掐红了小桑葚的脸,背地里仍旧大大咧咧地将自己和郑不凡的这种事情也告诉小桑葚。
事态很严重。
谢薄声端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打哈欠的小桑葚。
谢薄声说:“私密的事情,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我知道我知道!”小桑葚举手手,努力保持清醒,“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不错,”谢薄声夸赞她,然后剥了一袋小鱼干,递给她,在小桑葚用小鱼干磨两颗小尖牙的时候,他徐徐地问,“相对应的,别人谈论自己的私事时,你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