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薄声走过去之前,小花猫啊呜一口,将吞太快未咀嚼完全的猫粮一口喷到地板上。
谢薄声:“……”
第一反应先是小猫的身体状况,他一个刚开始养猫的新手,第一次面对猫咪的身体意外;其次,才有那么些犯洁癖。但这种情况下,他那点洁癖显然有些微不足道,谢薄声紧绷一张脸,快步走上前,小花猫显然很健康,她一边打嗝,一边疯狂往桌子上跳,一路噼里啪啦地响,在谢薄声震惊视线中,她跌跌撞撞一头撞破一连串儿的玻璃杯子,以及其中刚煮好的温热牛奶。
谢薄声又擦了半小时地板。
做好这一切的谢薄声已经疲倦到只剩下给小花猫刷两遍牙,并尝试阻止她上床休息——谢薄声不确定外面那个猫砂大盗有没有疯狂rua猫猫。但他相信,以小桑葚的可爱程度,对方一定无法抵抗这种诱惑。
在这种情况下,谢薄声打算明日给小花猫从前爪到尾巴都洗一遍,再允许她上自己的床。
这是洁癖最后的底线。
小花猫吐过后就好多了——之前吃东西,都是严谨的谢薄声用量杯和小型高精度电子秤计算出的,她还没有“吃饱”这个意识。骤然一次吃到肚皮滚圆,休息过后,猫体安然无恙。但她不理解,为什么谢薄声拒绝她上床床。
咪呜?
信徒是认为他什么都没捉到、因此羞耻到不好意思面对猫猫了吗?
大度的猫猫是不会介意信徒狩猎失败的,因此,在谢薄声终于入睡后,小花猫灵巧地爬上床,善解人意地舔了舔谢薄声的额头。
谢薄声没有惊醒,他白天出差、工作,整个晚上又都在奔波和劳动,疲倦到完全睁不开眼睛。
小花猫很喜欢信徒身上的干净气味,她缩成一小团,窝在枕头上。小猫舌头带点刺,她自己没什么感觉,毕竟猫猫之前最友好的打招呼方式就是你舔舔我,我舔舔你,互相闻闻pp。对待信徒,当然不需要猫咪纡尊降贵地做这些事,但谁让她是大方又善良的小猫咪呢?
善良的小花猫用力舔了好几分钟谢薄声的头发,她忽然有些开心人类只有头上长毛发了,不然小猫猫很难将人类从头到脚舔一遍。
舔完后,小花猫才满意地爬到谢薄声胸口,好奇地盯着被子下藏着的某个会自动支撑的玩具。现在的小花猫对一切还抱有慎重,再加上她如今肚子饱饱猫体困困,暂时懒懒散散不想运动,不然,已经敏锐地扑上去咬住。
小花猫调整了六七个姿势,终于决定背对着谢薄声的脸,蜷缩着身体,怀抱尾巴,满意入睡。
而谢薄声的这一次睡眠并不怎么顺利。
他梦到自己置身于故乡原野上,躺在柔软草坪上,一只羊在阳光下慢悠悠地啃着他的头发;时而又穿过一片丛林,周遭树木高大,猫头鹰立在树枝,能够365度扭转头部,始终盯着他……梦魇最后,他看到一只白色的猫,在视线下变成人类,疯狂奔跑。而他胸口则睡着一个黄头发的女孩,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
谢薄声惊醒了。
“喵呜~”
胸口的重压并没有消失,小花猫蹲在他胸口,凑过来,并不柔软、有着肉刺的猫舌舔了一下他的脸颊:“喵呜~”
谢薄声按着太阳穴,缓缓松一口气。
意外太多,以至于他夜间也做这样毫无章法的梦。
他起身,去给饿到喵呜喵呜的小花猫开罐头。
养一只猫的体验感,不亚于养一个孩子。
尤其是谢薄声这种,从小奶猫开始喂起,手把手给猫猫喂奶,教猫猫排泄,用猫砂。
谢薄声目前还没有考虑过婚姻或者子女的事情,但他对待子女,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但有些事情,仍旧是谢薄声不能教会猫猫的——比如,独自成长的猫猫没有和其他猫咪打闹、嬉戏的经验,社会化的程度也会差一些。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从断奶时期就被人类照顾的猫,有着极大的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他们没有被咬过、扑过,因此在和人类的嬉戏中也无法掌握分寸。
在小桑葚第三十二次咬破谢薄声手指、第二十一次将谢薄声小腿扑出血、第十七次抓破谢薄声手臂、第三次挠破谢薄声脸颊后,谢薄声终于接受同办公室一位家有一只缅因一只布偶和一只两月大流浪橘猫崽的同事建议,带小桑葚上门,试探着让小桑葚和几只猫短暂接触一段时间。
“你早应该告诉我,”同事说,“有大猫带着,小猫学上厕所啊,用猫砂啊,什么的,会更容易、更快一些。大猫一般不会把小猫视作威胁,更何况我养的缅因和布偶,都是出了名的性格好、容易相处……真不敢想,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教猫用猫砂的。”
谢薄声笑着说:“还是我家小桑葚乖,聪明,教了两次就会,也没有在床上或者其他地方乱排泄。”
同事未置可否。
她弯腰,在插了费利威的房间中,低头看了看太空舱中的小桑葚。
是一个可爱的长毛异瞳三花猫。
同事惊喜极了:“这是狮子猫?”
谢薄声:“什么狮子?”
同事试探着打开太空舱的箱门,小三花没有躲避,只是用圆圆的猫眼好奇望她。过了一阵,才轻轻地用湿润的小鼻子蹭蹭她:“喵呜?”
很亲人,甚至不怕陌生人。
同事顺势挠了挠小花猫的下巴:“谢老师,你捡到宝贝了。狮子猫是咱们国家的本土猫啊,脾气好,肠胃也好……不像布偶,容易玻璃胃。”
谢薄声虚心请教:“玻璃胃是指什么?”
“肠胃不太好,”同事想了想,告诉谢薄声,“比如,容易软便——嗯,就是在粑粑后,容易沾一屁股的——”
“好了,我知道了,”谢薄声打断,“谢谢你,我明白了。”
他忧心忡忡地望向同属长毛猫的小桑葚,短暂地思考一下对策。
“不过狮子猫软便的不多啦,”同事小心翼翼地抱出小三花,在确认她不反抗后,才幸福地用脸贴了贴这个乖乖小猫,“还是异瞳,三花啊,谢老师,你知道概率有多低么?”
——小三花才不懂这个人类为什么对她又亲又抱。
她也不懂为什么谢薄声会把她带到这里,但其实体验感也不错,这个房子的两个陌生人类都给了她美味的小鱼干,小三花狼吞虎咽,连掉在地上的渣渣也舔得一干二净。
除了两个陌生人类外,这个房子还有三只猫,有俩猫体型颇大,最大的缅因猫先生,年龄最长,足足有五岁,沉稳有力;第二大的是布偶先生,今年刚两岁,最小的则是橘猫先生,和小三花一样大。
三只猫猫对小花猫都表示出热烈欢迎,尤其是布偶先生,将小三花从头到爪舔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告诉小三花:“美丽动人的小甜心,如果你再大一些的话,如果我没有割掉蛋蛋的话,我一定会疯狂和你交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