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辞眼泪顺着鬓角往下流,落在温娴的发顶,他浅浅吻了吻,沙哑着嗓音问:“是不是丑得很,配不上你了。”
温娴拱在他的怀里,探头道:“不丑,反而成熟了许多,是顶顶好看的,可以排上京城四美之首。”
她惯会这般逗人开心,第五辞一听便乐笑了,忍不住戳戳她的手心,说:“也就你才不嫌弃我。”
温娴小手包着他的大掌,放在自己心口处,缓缓道:“你对我这般好,我怎会嫌弃你。”
“什么?”第五辞是被眼泪糊了眼,可脑子却很清楚,无比诧异温娴这套说辞,忍不住又问:“你说什么?”
温娴缓缓喘出一口气,“我好像历经一场大梦,梦里有人在我缠绵病榻之时,往来奔走寻求大夫,有人因我昏迷不醒而彻夜不休事事亲为,还有人不停絮叨着要带我去寻访世间万物,我尤记得他曾说过的每一个字,醒来时更不敢忘……”
第五辞敛眸听着,未曾出言打断,但是搭在温娴肩侧的手已经悄悄握成了拳。
温娴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却又像是淬了蜜,甜到人心里头,她缓缓道:“我记得那个人是你。”
说到最后,两人俱是红了眼。
第五辞以手为梳,顺着温娴的长发,见她乖巧,不免起了几分开玩笑的心思:“原来你都感知得到,幸好我没有说什么混账话,要不然你可得记我一辈子。”
温娴点点头,不光是第五辞,就连侯夫人,云烟,还有温府的娘家人,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得到,只是空有意识,身子却无法动弹,一直撑了这么久,直到似是有所感应,才倏尔转醒。
但睁眼之时,听闻他并不在府中,温娴有些意外,下意识便问:“夫君今日都去哪儿了?”
第五辞咬牙:“那些欺负你的混蛋,我都帮你教训了个遍。”
听后,温娴果然惊从中来:“教训?你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
“好了,不管别人。”第五辞猝然打断:“一些腌臢事而已,免得污了你的耳。”
温娴心中微愣,暗道直觉果然不假,还想再细细盘问一番,可着急上了头,一激动,牵扯出肺中浊气,低低咳嗽起来。
第五辞慌张要去端药,可一转头,才发现汤药早已撒了满地,他只好重新把温娴放回床上,打算让人再去煎一碗。
但刚起身,就被一双手拽住了衣袖,温娴眨巴着大眼睛,跟他撒娇:“我又困了,夫君你能陪我睡会吗?”顺势她又左右晃荡了几下,竖起食指道:“就一小会儿,成吗?”
第五辞重新坐下,没有上·床,只是一点一点拍着被角,哄道:“那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好不好。”
温娴还是摇头,第五辞被她磨得自然也没了脾气,只好解衣脱靴爬上去,小心将她拥入怀中。
自温娴重病以来,两人已有将近数日未曾同床,第五辞怕碰到她后脑的伤,连抱都不敢使太大的劲。
过了好久,等温娴呼吸逐渐平稳,第五辞才来俯身正视她。
经此一遭,他觉得温娴哪儿都好,脾气好,长得俏,会读书,又极聪明,就连身上都带着一股子甜香,他嗅着这股香,心中悸动,忍不住凑近了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一个极富温柔,不带任何情·色和欲望的浅尝辄止。
--------------------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是真的醒了,以后就是没羞没燥的快乐日子了
毕竟再不醒,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沧桑点烟)
不要觉得意外,小说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些些巧合,比如男女主轻轻一撞,然后就跌倒在地,啵了个嘴,比如被追杀后逃亡,总会遇到一间小木屋,荒郊野外,干柴烈火,xoxo,再比如男主本来要死不活,经过女主一通冲喜,结果创造了医学奇迹……
唉:-(都是套路,我是土狗我还挺爱看(比耶)
第四十七章
丞相府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能找到行凶之人, 只碍于面子不好声张,生生压下了此事没有报官,可段循礼直觉就是第五辞干的, 不由分说便把贼人的帽子扣在他头上,时不时就要上门来闹事。
借着各种名头,反正只字不提胯·下那事, 而第五辞也不怕事闹大, 反正人证物证皆没有, 怎么都是他在理, 只等段循礼找上门,他就咬死了不知情。
而段循礼也是个憨货,遭人一激,不知怎得就说漏了嘴,被街坊四邻听了去, 等再想补救之时, 谣言早如雪花般撒满了整个京城。
段家人沦为彻底的笑话,被迫夹着尾巴做人, 段循礼被拉回了府, 勒令不准惹事, 而段丞相也闭门谢客, 称病告假,暂时不予理会朝政。
第五辞没空理会这些臭鱼臭虾, 一颗心皆扑在了温娴身上。
经过几日的药浴调养, 她的气色已经大好, 现如今都可以短暂的下床活动腿脚, 就是吃的还是少,只说没胃口, 分明才刚养出来二两肉,经不起几天便就又掉了下去。
第五辞只好聘请味仙居的厨子上门,换着花样给温娴做膳食,且曾放下豪言,凡能使温娴开口者,一应赏银千两。
京城的厨子个个摩拳擦掌,唯有温娴被蒙在鼓里,还奇怪最近厨房的下人为何会这般殷勤。
这日天气实在好,微风和煦,阳光不燥,第五辞便有意带温娴去院子里走走,但念及她已有近两月没有出过门,担心她适应不了强光,所以特地备下一条白绫给温娴,用以遮眼。
第五辞倒退着往外走,右手拉起温娴,左手覆在她的眼上,并细细叮嘱说:
“慢点走,小心别睁眼,等到了时候我再叫你。”
温娴闭眼随着第五辞的步子慢慢挪,虽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但莫名就是觉得安心。
在这个近乎普通的日子里,她又再次闻到了花香,还有微风和蝉鸣,一切关于夏日的美好,终于有机会再重新感受一遍。
温娴嘴角噙着淡笑,仰面把脸颊暴露在阳光之下,只待晒得暖暖的,才悄悄睁眼眯起一条小缝。
眼前薄纱覆面,再隔着几根纤长指骨,分明只见几束余光透进来,可她还是觉得甚为刺眼,忍不住拾袖遮挡。
然后便听几声闷闷的浅笑,第五辞玩闹的嗓音响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急也看不了俏郎君。”
温娴同时掐着他的手心,嗔道:“又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