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有何等天大的急事需要这么晚还去外面奔波?
第五辞骤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快走几步,随手逮住一个粗使丫鬟,急忙问:“少夫人呢?”
丫鬟畏惧第五辞的脾性,吞吞吐吐话都说不清楚,低着头,反复组织着言语,却被第五辞厉声呵退。
等着找人的他看不惯这丫鬟的傻劲儿,只好转身打算另寻他人。
恰好此时云烟下值,两人迎面撞见,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讶之色。
电光火石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家小姐呢?”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第五辞拧眉,又问:“发生何事了?”
云烟大感不妙,擦擦手,慌张回道:“晚间的时候有一自称金公子贴身的小厮入府来报,说是少爷你在外吃醉了酒,情况非常不好,现在急需要人照顾,小姐便挑了几个靠谱的小厮打算去接你,可来人又说你在醉中时刻唤着小姐的名字,且点名非要她去不可,小姐不好作势不管,便随着小厮一起出城去了。”
“哦,对了,还有孟天。”云烟一拍脑袋,又说道:“孟天也去了,因为小姐让我留在府里煮醒酒茶,所以我才没有跟着一起去。”
她说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的第五辞分明尚好,没有醉酒之态,何来会有需要人照顾之说,除非小厮谎报消息,要不就是温娴与第五辞硬生生错过,
云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也觉得蹊跷,揪心道:“少爷,可是出了什么意外,小姐不会有事吧?”
第五辞心绞成一团麻,细细回想起方才的话,前不着边后不着调,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漏洞百出,他不知温娴为何会信了这话,但可以肯定此事绝非偶然。
声东击西,有人想要借他的名头故意引诱温娴入圈套。
或许就在他出城后不久,对方就已设下埋伏,一面待在别苑守株待兔,一面又借口醉酒骗得温娴紧急出府。
对方的目的很明显,要得就是把两人一同打尽,殊不知他临时改主意回府,而温娴毫无准备入了套,算算时辰,现在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第五辞脑海中霎时闪过一个念头,胸口咚咚咚狂跳不止,连说话声都变得哆嗦不已:“什么时候走的?”
云烟脸色同样沉重,肯定道:“在少爷离府的后两刻钟。”
那便是有一个时辰了,一个时辰足以城里城外跑个来回,如果温娴去到别苑发现他不在,定会折返回来,没道理会像现在这样迟迟未归。
除非……除非已经遇险!
第五辞瞳仁一缩,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可他根本来不及多想,转身出府,牵起门口的宝马,一个跃上,狂奔而去。
“少爷……”
身后是一阵又一阵的呼唤声,耳畔吹过飒飒疾风,他的眼睛被胡乱翻飞的发带多次遮挡视线。
第五辞抽刀砍断发带,连带着几缕发丝贴过脸颊,随后转瞬即逝,飘落至地面,被扬起的马蹄踩踏,隐于尘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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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辞:老婆,我来啦!
第四十一章
他咬紧牙关, 目不斜视,直奔城门而去。
速度之快,惊呆了一众守卫兵士, 第五辞无心解释,挑了条最近的小路奋不顾身地往前奔。
鞭子扬起又落下,他无数次重复着这个动作, 心绪却比纷乱的马蹄声还要复杂。
上一次这么心急如焚赶去救人还是在两年前, 彼时赵珩受陛下御令前往关中剿匪, 回京之时遇到流寇袭击, 腹背受敌,命悬一线,他得到消息纵马前去救驾,使得便是如今这般玩命的速度。
可温娴不同于赵珩,后者是责任和使命, 而她才是那个扰乱他心扉, 最为特别的存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极为敏感, 凡关乎温娴的琐事, 无论大小, 皆勾得他心猿意马。
他不肯服软, 却唯独会对着她低头;他厌恶约束和管教,但会听从她的劝说和意见, 他本无心付诸于情爱, 可又在悄无声息之间动了恻隐之心。
好比今日, 他听闻消息后便夺门而出, 不管前方是不是埋伏,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备而来, 孤身一人,单刀赴会,甚至都没有携带随从。
第五辞无暇顾及这些细微的变化,再次夹·紧马腹,如离弦之箭,一跃卷起万千浮尘。
荒僻夜路,早已不见任何行人,只临到一处岔路口时,前面突然涌现一个奋力奔跑的身影,两方迎面撞上,逼得第五辞赶紧勒停快马。
马蹄高高扬起,倏而狂躁落下,事发突然,马儿受惊发出响亮的嘶鸣声,第五辞被晃得头脑眩晕,只等堪堪稳住身形,就又要策马前行,却还来不及动作,就被眼前之人出声唤住。
“少爷。”
第五辞恍惚以为生了错觉,不可置信道:“孟天?”
来人确实是孟天,不过早已灰头土脸,浑身没一处干净地方,脚更是跛得厉害,还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跑,不知要赶着去往何处。
第五辞满腹疑虑,但远远顾及不了那么多,言简意赅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少夫人呢?”
“出来途中遇到了歹人,少夫人被带走了。”
事情这就变得复杂了,依照目前的形式看,待在别苑等他的是一拨人,诱使温出来娴的又是另外一拨人,中间还夹杂着一群歹徒,不知底细,但也绝非好人。
第五辞皱眉又问:“哪个方向?”
“往那边。”孟天转身一指,仓促回道:“对方人数不少,但却没有真刀动枪,似乎只为要人,一路逃到东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