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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儿, 钟粹宫的宫女又出去了。”宫女低声地附在女人耳边说道。

女人一边卸着发间的珠饰,一边冷笑了一声说道:“从圆明园回来怎么也有一个月了, 钟粹宫的宫女三天两头一到戌时就出去, 也太奇怪了。”

“奴婢也觉得奇怪呢,次次都走角门,且都是两个人走。”

“继续盯着些,这背后指不定有什么稀奇的事呢, 别让皇后和令贵妃她们知道了。”女人从宫女手里接过了热水里泡过的手巾, 继续说道。

宫女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

转眼已是冬日, 紫禁城下了一场大雪。

皑皑的白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偌大的紫禁城白茫茫的一片。

“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弄吃的?外面都翻了天了!”舒妃推开小厨房的门, 看着正在里头捣鼓着“三不沾”的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魏芷卉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做这个三不沾太考验臂力。

玉白色的圆盘里, 金黄色的三不沾表面光滑,有如明媚的朝阳。

她洗净了手, 看了眼跟进来的初菱,指了指圆盘:“端出来。”

拿了汤婆子,也没披披风, 魏芷卉看了眼舒妃,一起往外走去, 这会儿才有了功夫回答她的话:“有什么热闹的?”

魏芷卉一路走到前殿, 就见庆妃和颖妃二人也在。

“怎么都来了?”

几人坐下后,魏芷卉才问道:“怎么回事儿?”

舒妃有些惊讶,说道:“昨夜一场大雪, 当真不知?”

魏芷卉看着几人一脸的正经, 也敛了笑意, 反问:“昨夜天冷,永琰闹着要和我睡,便让人早早地关了门睡了,出什么事了?”

初菱会意地关上了殿门,舒妃才开了口:“这几日天冷,太后有些不适,皇上便没有翻牌子,每日都要去寿康宫请安,等太后睡下了才回养心殿。可谁知才从寿康宫出来,就见忻嫔在春禧殿那儿折红梅,寒冬腊月的,皇上体恤人,就让人送了忻嫔回钟粹宫,可偏生那人是个狐媚的,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皇上跟去了钟粹宫,还留宿在了那儿!”

舒妃说完,气不打一处来,喝了半盏茶。

颖妃接着说道:“这一觉醒来,宫里都变了天呢,都说忻嫔要复宠了,还说忻嫔哪是去折红梅,那是在那守了好几日了!”

“不过要我说,忻嫔这些日子有些古怪,皇后那儿的晨昏定省,动不动就说身子不适。”庆妃若有所思。

魏芷卉闻言,微微蹙眉,她倒是没想到忻嫔还有这点子事儿,只不过复宠吗,只怕悬。

忻嫔自然没有复宠,好像只有那一夜罢了。

除了那一夜,乾隆再也没有去过钟粹宫,这倒让众人不免对她又多了几丝嘲讽。

转眼便是年宴,今岁极寒,乾隆特地只宴请了后妃和阿哥公主等。

可偏生就是这样人多热闹的家宴上,忻嫔官宣了自己有孕两个月的喜事。

在众人都又惊又喜的时候,魏芷卉和不远处的诚嫔皱紧了眉。

魏芷卉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乾隆,举起酒杯,扬了扬嘴角:“臣妾恭喜皇上,恭喜忻嫔妹妹。”

乾隆闻声看向她,看不出喜怒,偏过视线时,又看到太后和诚嫔的脸色不算太好。

也是,当日忻嫔的入宫便是为了牵制太后的势力。只是这个孩子并非他所愿,那夜的事,他也有些说不清。但既然来了,便也方便了他牵制太后。

“忻嫔入宫有些年头了,一直都是嫔位,既然有了身孕,就晋为妃位吧。”乾隆饮尽了杯中的酒,似笑非笑地下了口谕。

话音刚落,太后便接了话茬:“素来都是四妃六嫔,忻嫔一旦晋封,便有违祖制。”

皇后也附和道:“是啊,忻嫔有孕是喜事,皇上不如等忻嫔生下皇子再晋封也不迟。又或者,皇上可从妃位中晋一贵妃,臣妾看,愉妃养育五阿哥,又是潜邸老人,晋为贵妃也未为不可。”

乾隆蹙了眉,没有同意皇后的想法,只是说道:“四妃六嫔,六妃四嫔也罢,规矩既是人定的,那便也是活的,左不过统共十人便可。忻嫔封为妃,等诞下皇嗣再行册封礼不迟。”

魏芷卉看了眼庆妃,也不知她是不是松了口气。

不行册封礼,忻妃的日常份例都还是嫔位的供应。

乾隆的这个旨意,看似是低了忻妃的位分但还是打压了诚嫔。

只是忻妃无论有孕与否,宫里头最受宠的还是令贵妃,好似这个孩子的到来,并没有扰乱了二人的闲情。

这一年的夏天,清漪园即将建成,乾隆便没有带众人去圆明园,打算等七月直接带众人去那儿住上一阵。

端午将至,也是搬进清漪园前的最后几日。

魏芷卉正喝着雪山荔枝白茶,就见庆妃从外头有些着急地进来。

“贵妃娘娘。”庆妃的声音不大,但魏芷卉却察觉了不对劲。

“怎么了?”魏芷卉一边招呼了含云再倒一壶茶来,一边又示意她在自己面前坐下。

庆妃没有喝茶,只是低声说道:“臣妾觉得,忻妃的孩子不对劲。”

魏芷卉倒茶的手一顿,低声斥责:“休得胡言!”

“臣妾没有!臣妾才从寿康宫回来,只怕太后也知道了……”

魏芷卉听出不对劲,看了眼含云,说道:“你先出去,把殿门关上,没有传召不得进来。”说罢,转向庆妃:“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