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舒妃坐在永寿宫,舒妃看着魏芷卉隆起的肚子,问道:“什么打算?”
“姐姐认识钦天监的人?”魏芷卉轻声问。
舒妃一愣,她与钦天监正使冯荆楚相识,只是速来没有什么往来:“冯荆楚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有用?”
魏芷卉才掏出一张字条,门就被人推开,含云走了进来,禀道:“入夜后,皇后娘娘去了一趟养心殿,与皇上在里头聊了许久,才回翊坤宫。”
“说了些什么?”
含云低声说道:“德忠公公来传话时也不清楚,只说隐约听见什么庙宇、修行之类的字眼。”
魏芷卉看了一眼舒妃,又看向含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皇后要修行?”舒妃不解地问道。
魏芷卉将手里的字条递给舒妃,又说道:“皇后在宫里吃斋念佛、在翊坤宫祠堂里几乎日夜不停地诵经超度,时间久了,她起那心思是必然的,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快。”
“那你说皇上会允许吗?”
“皇上允许,太后也不会允许,顶多在宫内带发修行,皇后之位难坐,不想坐也难得很。”魏芷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了指舒妃手里的那张纸,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还得劳烦姐姐,告知冯荆楚,我生产之后,务必进宫将纸上的事告诉皇上。”
舒妃展开字条,看了眼有些吃惊:“你舍得?”
魏芷卉盯着不远处的青花缠枝香炉看了会儿,长叹一口气说道:“我都知道结果了,还要怎么不舍得呢?早晚都得舍下他。”
“只是你得想好后路。”舒妃藏好了字条,叮嘱她。
魏芷卉点了点头:“我心中有打算。”
——
转眼已是十一月,一个月过去,宫中隐隐生起皇后吃斋念佛日久,已有修行之意,为方便皇后每日诵经,乾隆已着人在宫内某处修建一座华丽的庙宇,来供皇后更好地清心祈福。
永寿宫在这个月,又一次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乾隆坐在床沿,乐呵呵地看着新生的十六阿哥,十六阿哥虽和永琰出生时一样,小得跟个猫儿一样,但身子骨却要比永琰弱好些。
躺在乾隆怀里,更是小小的一团。
“皇上,钦天监正使冯荆楚求见。”李进突然从外头进来,面色着急地说道。
乾隆皱了皱眉:“有什么事非得这时候见朕?”
李进犹豫一会儿,说道:“说是和十六阿哥有关……”
乾隆看了眼怀里的孩子,拧了眉,冯荆楚不常这么着急地见自己,事涉十六阿哥,他还是得去一趟。
他把孩子给了乳母,俯身在魏芷卉额头上亲亲吻了一下,方才回了养心殿,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宫女:“贵妃醒来告诉朕一声。”
养心殿外,冯荆楚等候在殿外,乾隆看了他一眼,脚步没停下地往殿内走,看着跟在身后的人,言语着急:“什么事?非得这会儿来见朕?”
贵妃生子是在夜晚,大晚上的不睡觉,入宫来也不嫌累。
冯荆楚跪在地上:“微臣方才夜观天象,见南官朱雀鬼金羊星,云非云、星非星,似有不祥之兆!”
“这是何意?”乾隆声音有些冷。
“微臣听闻,永寿宫令贵妃娘娘于今夜诞下十六阿哥,只怕是……不祥啊!”
“放肆!”乾隆手里的茶盏应声落下。
冯荆楚忙不迭地叩首:“皇上息怒!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永寿宫居后宫偏南方向,正对鬼金羊啊!”
乾隆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又问道:“有何办法?”
“北官危月燕星正亮,有大吉之兆。若依微臣之见,应当在北边寻一比贵妃尊贵的娘娘为阿哥养母,抚养阿哥,阿哥才能平安啊!”
乾隆挥退了冯荆楚,只说了一声“知道了”。
后宫之中,先不说北边有谁,便是放眼整个后宫,比令贵妃更尊贵的,也就唯有皇后。
可若是把十六阿哥给了皇后当养子,无疑是给皇后又增添了嫡子的数量,皇后之位,倒是愈发稳固。
更何况皇后如今的脾性与一心念佛的心思,如何能养育好一个襁褓之婴?
“皇上,令贵妃醒了。”
李进的声音打断了乾隆的思绪,他叹了口气:“去看看。”
——
永寿宫里,魏芷卉一醒来便听说了乾隆已经去了养心殿的话,说是钦天监召见,她便懂了是何意。
乾隆进来的时候,魏芷卉正在喝初菱端来的银耳红枣羹。
魏芷卉看了眼乾隆,也不再喝了,问道:“皇上怎么了?”
乾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了眼才吃了一半不到的银耳羹,问道:“怎么不喝了?你这会儿身子虚。”
“臣妾不饿。”
乾隆上前握住她放在背面上的手,已是冬日,但或许是刚喝了几口暖胃的,此刻这手也不冷,他柔声说:“那一会儿饿了让人再给你煮。”
“看过孩子了吗?”他又问道。
魏芷卉累得很,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见过了,乳母抱出去喂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