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嫔与婉嫔的事魏芷卉只在庆嫔和颖嫔嘴里听了一嘴。向来嫔位六个人,如今虽只有五个,但一直都是以婉嫔为尊,忻嫔入宫时间不长,纵是有两个孩子,也依旧要往婉嫔和怡嫔两个老人后头捎捎的。
“便是咱们见了婉嫔都要给三分尊重,她忻嫔也太不当回事了。”魏芷卉冷笑了一声,这事儿便全当过去,忻嫔其人,不足挂齿。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乳母们带了永瑆和几个孩子去池边喂鱼,魏芷卉与舒妃跟在后头。
蓦地,舒妃捏了捏她的胳膊。魏芷卉看过去,就见她并不出声,只示意她往某个方向看。
魏芷卉循着视线望过去,就见怡嫔鬼鬼祟祟地从不远处的一间小宫殿里走了出来,又快步地离开。
“她在这儿做什么?”魏芷卉皱眉问道。
舒妃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那儿是哪儿?”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魏芷卉还没想起来那便是哪儿,一阵歌声幽幽地传来,声音凄惨,很难不让人闻声却步。
她想起来这歌声她们俩曾经听到过,那会儿十阿哥还在。
她想起当日舒妃说过,那儿住着一位白贵人,可至于其中缘由,却是不知。
“怡嫔和白贵人有什么关系?”魏芷卉轻声问道。
舒妃此时自然也想到了两者的联系,但她也不明就里,她摇了摇头,这歌声太过哀怨,不宜久留:“先回去吧,孩子还小,这件事之后再议。”
魏芷卉转头看了眼歌声传来的地方,没有说话,上前从乳母手里抱过了永璐,往天然图画走去。
回到天然图画,含云端了绿豆银耳汤来给她解暑。
魏芷卉尝了半碗,问了永璐和攸宁的情况,方才唤了小高子进来。
“去查查怡嫔的家世。”顿了顿她又拿了笔墨纸砚写了几句话放进信封,“去定亲王府交给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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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秋狝在即,乾隆这一年几乎没在紫禁城,为此,木兰秋狝时把嫔位以上的妃嫔都带去了,唯有怡嫔,临行前说身子不适,不宜远行,留在了宫中。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顺利的围猎,却不曾想,众人还没到木兰,宫里便传来了消息——十三阿哥永璟病重。
魏芷卉听到消息的时候一愣,她知道永璟会早夭,但没想到这才一岁不到,如此病重怕是不妥。
她记得南巡途中皇后母亲离世,这才多久,只怕皇后撑不住。
果不其然,消息才传来没多久,初菱便来禀报:“方才庆嫔娘娘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听闻十三阿哥病重,意图转道回宫,被太后拦住了,太后说,以大局为重。”
庆嫔常在太后跟前尽孝,太后身边的事,大多都是从她那儿听来的。
“皇上知道了吗?”
“皇上忙着朝政,只听说了消息,传旨回去好好养着。至于皇后娘娘……皇上没见。”
魏芷卉点了点头,皇后是国母,木兰秋狝如此重要,太后自然不会同意皇后此时回宫。
晚膳过后,颖嫔与庆嫔来看望永璐和攸宁,魏芷卉这才知道了更多细节。
木兰秋狝忙碌,永璟身子弱皇后无暇顾及,因此当日便把孩子留在了宫中,只是永璟当时身子已经有所好转,因此皇后才对他突然病重一事难以接受。
皇后得了消息便急着求见乾隆,未果以后方才去求了太后,却被太后以大局为重给拒绝了,为此,皇后与太后亦起了争执,若非庆嫔从中周旋,只怕皇后在太后那儿也下不来台。
魏芷卉听完只觉得疑惑,永璟的身子暗说是好了的,何至于突然病了?
到了木兰,众人只在行宫待着,围猎那日,魏芷卉依旧没有出席,只在当夜乾隆宴请蒙古各部首领时方才露面。
这一晚,皇后的气色并不好,尽管她强撑着笑意。
去岁的晚宴,攸宁获封,今年又不知会发生什么。
酒过三巡,歌舞换了一波又一波,都显得平平无奇。
直到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一身蒙古装束,跳起了典型的蒙古舞姿方才吸引了魏芷卉的视线。
女子以纱巾掩面,却难掩娇容,如此一来,她更像是红花,前面的那些歌舞都不过是陪衬的绿叶。
一舞将了,魏芷卉都有些看呆了,她下意识地看向乾隆,他却不曾在意,只转身与身侧坐着的成衮扎布闲话,只偶尔淡淡地转头看一眼舞者。
“皇上,此乃臣次女,名唤多兰,小女倾慕皇上已久,今日特将小女进献给皇上。”
魏芷卉远远地看了眼说话的人,胡子拉碴,酒过三巡,看起来不算顺眼。
“他是谁?”舒妃转头问身侧的颖嫔。
颖嫔是蒙军旗出身,对她们都算了解:“准噶尔勒扎特部首领根敦。”
魏芷卉听完,抬头看了一眼此刻已然摘下面纱的多兰,长得不错,看起来不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正疑惑着,就听颖嫔说道:“她只比我年长一岁。”
魏芷卉轻嗤一声,看了眼舒妃,低声说道:“原来是她。”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乾隆,想看看他是何反应。
乾隆看了眼根敦,视线落在多兰身上,轻笑一声:“这是你的独女,如何舍得把她送入皇宫?”
“臣宠爱了这个女儿多年,小女于七年前偶然见到皇上在草原骑马,便存了心思,臣这些年也想过给小女找个好夫婿,不料小女一心倾慕皇上,臣这才不得不……”根敦说到后面亦有些无奈。
七年前,魏芷卉算了算,应该是自己第一次和乾隆一同骑马的时候。
她没忍住,开了口:“既是七年前,不知多兰姑娘可曾在那会儿见过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