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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芷卉的话刚说完,福芳便开了口,如此一来,魏芷卉何至于听不懂福芳背后的话音?左不过要吃东西是假,要叫她去寿康宫才是真吧。

她思索了片刻,松仁荠菜绣球包要用的这些食材恰好是方才派了人去御膳房拿回来的,想来这道菜只怕也是有备而来。

她勾了勾唇,站起了身:“既如此,那姑姑在这儿稍坐,初菱你随本宫去小厨房,含云在这儿好生伺候着福芳姑姑。”

小厨房里,初菱一脸的担忧:“娘娘……福芳姑姑来者不善啊。”

魏芷卉洗净了手,拿了食材递给初菱:“洗干净。”

“你都知道来者不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魏芷卉取了几张米皮,继续说道,“一会儿去寿康宫怕是也是一场鸿门宴呢。”

这个松仁荠菜绣球包的精髓在于蘸酱,魏芷卉看着一旁打下手的初菱不停地走神,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在想什么?”

“奴婢怕太后为难娘娘……”

魏芷卉手上的动作没停,缓缓地开口:“那都是之后的事,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绣球包做好,不可有半分的疏忽,难道想在太后那儿再多一层错处吗?”

初菱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等绣球包上锅蒸熟的时间里,魏芷卉沉思许久,和初菱说道:“一会儿,你和我去寿康宫,让含云留在这儿,这几年她伶俐了不少,承乾宫那儿告诉她一会儿也不用去了。”

初菱点了点头,取了一盆泡了玫瑰的水:“娘娘洗洗手吧。”

魏芷卉点点头,虽然她从来不会沾上这些气味,但有时候该有的流程还得有。

回到正殿,初菱端了食盒站在她身后,福芳见她来了也起了身。

“福芳姑姑,走吧。”

寿康宫内,太后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入宫三年,她还没经历过这样“开小灶”的训话,但多年的追剧经历告诉她,稳住!

她提了裙摆,颇为郑重地跪在那儿行了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转头看了眼跪在自己身侧的人,没什么表情,也没让人起来,只是说道:“把头抬起来。”

魏芷卉微微地抬了抬头,眼下的伤口恰好显露出来,因着有伤,上妆的时候也颇为小心。太后看着那道粉红色细长伤疤,说道:“这伤可有事?”

“回太后,杜太医说并无大碍,敷几日药便好。”

看着又把头低下去了的魏芷卉,太后未置一词,只继续让人跪着,身后跟着的初菱自然也是如此。

福芳早早地接了食盒,走至太后跟前,先服侍着太后吃了两口。

魏芷卉直挺挺地跪着,垂着眸,一直等到太后吃完了一个。

“你的手艺确实不错。”

“多谢太后夸奖。”魏芷卉不卑不亢。

太后见状,冷笑了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魏芷卉不明就里,只能低了头:“臣妾不敢。”

“不敢?既是不敢,那倒是请令妃说说,这后宫各位分之间都以谁为尊?”

魏芷卉不敢抬头,垂着眸说道:“皇贵妃摄六宫事,贵妃中以纯贵妃为尊协理六宫,妃位中愉妃娘娘诞育皇嗣以她为尊,次为舒妃……”

“哦,原来令妃还知道这后宫是皇贵妃主事,纯贵妃协理?”太后漱了口,随手把擦嘴的帕子往桌上一扔,难掩怒气,“哀家只当,令妃要管这后宫的事了!”

“臣妾不敢。”

“不敢?既是不敢,颖嫔等人的处置,何时轮得上你插嘴了?”

魏芷卉抬起了头,看着太后,如实相告:“皇上提问,臣妾不过就事论事,谈了谈自己的看法……”

“皇帝?你倒是敢说,皇帝堂堂一国之君,为着新人的小事,你便把人叫去御花园给你断是非了?你当皇帝前朝没事了?”

魏芷卉紧抿双唇,这些事她确实是欠了考虑的。鄂常在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满心想的都是养心殿那日的“东施效颦”,也是存了让乾隆来看一眼,然后快刀斩乱麻地把人处置了。一时间,完全没想起来皇贵妃,就连她昨儿见到皇贵妃也是不解她是如何来的。

只是昨日事多,便忘了这一茬。

见她不说话,太后也不废话:“福芳,把人带去偏殿祠堂,好好思过。没有哀家的意思,不许出来。”

魏芷卉没说话,她本就无力辩解,她吸了口气,俯身拜了拜:“臣妾知错,臣妾甘愿受罚。”

说着又挺直了身子,在初菱的搀扶下起了身,退了下去。

也许是存了心要罚她,祠堂里的蒲团也比往常的要薄了不少。

方才在正殿跪了许久,膝盖已是有些疼痛,但走路却仍是强撑着,至此看了这蒲团,初菱想说些什么,魏芷卉拍了拍她的手摇了头。

福芳虽走了,但这祠堂内,尚有寿康宫的宫女。

不知跪了多久了,魏芷卉都饿了,膝盖都快麻了。

她只觉得自己不能再动,一旦动了,整个人便会倒下,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即便是跪着,背也挺得笔直。

初菱在身后担心得很,上前低声地唤了声:“娘娘。”

魏芷卉摇了摇头安抚她,看样子,该是午膳的点了,也不知道含云那丫头随机应变的能力怎么样,总不至于让她饿到下午吧。

说是跪拜忏悔,她能忏悔什么,她不过就是在这儿跪着发呆罢了,偶尔想想乾隆,想想他会不会知道了自己被关在这儿然后来救自己。不过,既然太后今儿都这么说了,想来也是会想法子瞒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