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墨不语,归队上马。翟布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探究,同样被她一瞪,倒也没敢探究多久,两队人马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又回雁北城,每次回来补给都得找黄仕报备,接着被他一通阴阳怪气的说事。如今知道她阻挠和亲,更是上来怪罪,仿佛终于抓住把柄一般,言说要告她的状。
陈锦墨先道:“我事先已向圣上禀明……”
“两国联姻之事,不等圣上旨意就自作决定,这就是先斩后奏!”就是因为她每次做事都会跃过他呈报京中,陈泰也不计较,黄仕到如今都没抓住她的把柄。
可这次不一样,黄仕不信,这次的先斩后奏陈泰还能不计较。
陈锦墨并不慌:“我这也有一道圣旨,黄内监可要一看?”
什么圣旨,陈泰就算同意,指令也不会那么快送达,黄仕并不以为然,直到见了其上内容,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这是不是陈锦墨自己写的,甚至抠细节想找出作假的痕迹来。
“一年之内得五城,凡涉军事可自行决断,在外不受君命。我并未记错,内监可看好了?”
就是求了这圣旨,陈锦墨才拼死拼活在一年之内攻下五城,否则什么事都和这人报备商议,看人心情办事,这仗要打到猴年马月去。
黄仕彻底噎住,这圣旨确实是真的,那他这个监军还有何用途?
“都是为陛下办事,我与内监本可相安无事。可你多番找茬,阻挠我行事,你要知道,我没上告你的罪状已是仁至义尽。”陈锦墨说罢,将随身匕首猛扎入他面前桌案威胁,“你行你的监军之责我自会配合,若还想找茬。这边关之地,我也不在乎刀下多一亡魂!”
这一刀,黄仕着实吓了一跳。
毕竟一个是拼爹,一个是拼帝王的信任,信任这玩意儿能比血源硬吗?
其实,一般监军碰到皇亲贵胄也不敢如黄仕一般正面找茬,更何况陈泰下的令只是让他监视淮南郡公。能这么找茬只有一种理由能解释,那就是他亦是贺均安插的眼线。
眼线这东西,贺均能安插,皇帝更能。接到宋宜之呈上的密信,确定黄仕与贺均有秘密往来,陈泰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不为别的,这黄仕可是孙全福的手下,他身边近侍中最信赖的亦是他。若连他都与贺均有瓜葛……
找出这证据也不是为了把孙全福搞下台,宋宜之解释道:“据查此人是离京前三月与首辅有所联络,孙提督或许并不知情。”
“此事再议,你速将这人调回京安个罪明下狱。另再派一人监军,人选由你来挑,不得再误!”
韩福入冬之后身体就没好全过,如今司礼监事宜基本都是经宋宜之的手,由他代劳。
在内用宋宜之用的得心应手,在外边境一年之中又捷报频传,陈泰多久没这般安然舒心过。因此得知陈锦墨阻挠和亲后,虽然生气却没想过治她的罪,尤其在见了那封用词坦诚极其尊敬,并再三保证河彰三年不敢来犯的请罪书后,他也就没什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