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睛,在白茶兀自高兴可以不用单方面挨揍的时候,只听沈天昭沉声说道。
“他先前在佛塔对你可没手下留情,虽没下死手也没什么轻重。你竟一点也没想过借着压制魔骨的机会报复回去?”
压制魔骨的方式和剑修以战淬炼一样,简单来说就是打,打到君越鸣的魔气散去,用剑气生生磨平他的一截剑骨。
然而这并不是对方单方面站着不动被白茶打,他也需要调动周身魔气,否则魔气不出白茶再努力也是压制了个寂寞。
因此君越鸣不仅要反抗,还得像白茶把他往死里打一样回敬。
虽没到至死方休的程度,却也不会是一场简单点到即止的交锋。
“唔,我没想那么多。毕竟当时是我神志不清骂了人师尊,而且还大发厥词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他被激怒也是理所当然的。”
白茶这个人很容易对人有好感,但却很难真正记恨一个人。
倒不是她多圣母多善良,只是她真正上心的事物不多,对于不怎么在意的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不碰到她的底线她都不会如何计较。
沈天昭听出了白茶的意思。
她把帮君越鸣入塔择剑的事情当成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易,没有夹杂什么私人恩怨。
“这和你没关系,当时在佛塔是我的情绪影响了你。要说辱骂也是我辱骂了终南老儿才对。”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他摆了摆手,提到终南老祖像是提到什么烦人的苍蝇一样不爽。
“你是没想那么多,可我不认为君越鸣会放过你。你也看到了,他师尊也是个记仇护短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可能不单是你的那份,连带着谢九思的他估计也会一并还给你。”
白茶起初还没觉着有什么,听到沈天昭这话下意识想起了先前佛塔谢九思被神识压制的情景。
她本来也不是那种会迁怒旁人的人,只是一想到今日她要是没上来,谢九思不知道会被终南老祖刁难多久。
事后可能还因为对方是帮他平复紊乱的灵力,有苦也说不出。
见白茶眼神明灭,有些被说动了。
沈天昭问道:“所以你现在还觉得无所谓吗?”
白茶觉察到对方是有意煽动她的情绪,可她不在意。
她摇了摇头,一字一顿说道。
“我想赢。”
不是为了报复,是单纯想要赢。
如果只是单纯切磋比试倒也算了,到时终南老祖也会在,她不想输给君越鸣,不仅如此,还要把他师尊欺负谢九思的那一份讨回来。
“为谢九思?还是为你我?”
白茶又摇头,“都不是。”
她固然是不想丢沈天昭的脸,也不想让谢九思白白受了委屈。
可如果只是单纯因为这个想要赢,就太狭隘,太肤浅了。
她眼眸微动,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落下一片浅淡的灰色阴影。
白茶的视线落在天斩月白色的剑身,上面清晰得映照着她的眉眼。
“我既是剑修,自然是为我手中剑。”
沈天昭一愣,显然没想到白茶会这么回答。
他压着唇角,对她这话既不认同也没反驳,拧着眉头的样子似有不满。
“……那个师尊,我说错什么了吗?”
白茶有些莫名,难不成他刚才那话不是想试试她的剑心,而是真的想听到自己为他而战这种中二的话?
没准真有这个可能,沈天昭现在神魂不全,是少年形态,少年心性。
再加上他因为天赋生前没收徒未结道侣,孑然一身。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徒弟,他就像是个缺乏关爱的空巢老人,孤独寂寞久了,想听她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意识到这一点,白茶心下愧疚。
唉,怪她,人都铺垫那么久了,就等她那一句话了,结果她还会错了意。
不过没事,现在及时补救还来得及。
虽然有点羞耻……
白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情绪,那句“也是为你而战”的话快要脱口而出。
便听到沈天昭闷闷说道。
“倒也没错,就是格局小了。”
“什么?”
他幽怨说道:“你应该说既为你我,也为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