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姝拉着萧太傅的胳膊:“祖父,外面好冷,我们进府吧。”
萧太傅无可奈何地想把她胳膊扒拉下,他咳了声:“娘娘都是太子妃了,要得体些。”
梁珩愉悦地笑了,他给萧宝姝说话:“今日是宝姝三朝回门,大家都忘了君君臣臣吧,以前怎么相处,现在还怎么相处。”
梁珩还细心给萧宝姝将狐裘披风的帽子戴上,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背:“走,进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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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回门,梁珩还给萧太傅带了礼物,而且他不但表现的萧宝姝关怀备至,而且还对萧太傅十分尊敬,似乎对他母妃的死完全不知情,萧太傅捋着花白的胡子,心想难道是他想多了,这太子殿下看起来并不想追究凌妃之死。
或许,就如圣上所说,太子殿下能够分得清公事私事,他当日上奏折反对立凌妃为后,也是为了国事着想,谁知凌妃个性刚烈,竟然直接自尽了,虽然他因此事曾经内疚欲辞官,但是圣上坚决不允,圣上说知道他萧清远事事为公,没有半点私心,也说知道他并不是针对凌妃,只是觉得她不适合当皇后罢了,凌妃的死,其实他没必要如此介怀。
现在,难道太子殿下也是这般想吗?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
反正,从太子现在的表现来看,他的确没有报复的心思。
那,或许是他太多虑了吧。
萧太傅终于放下心中重担,他本来就是书生意气,迂腐古板的一个人,虽然身居高位,那也是全因皇帝宠信,他根本不善于权谋,又哪里能看得出来梁珩对萧宝姝的好,根本就是故意为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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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陆从风来了。
陆从风过来萧府的时候,萧宝姝正在院子中堆着雪人,她找了个胡萝卜,想着要给雪人做个鼻子,她要做个很大很漂亮的雪人,等梁珩午憩起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萧宝姝拿了一筐子胡萝卜,她捡了根,插在雪人脸上,然后摇着头自言自语:“这根不行,太小啦。”
第二根,又是太大了。
她正在筐子里找的时候,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筐子里的胡萝卜,递给她:“这根吧。”
萧宝姝惊喜抬头:“表哥!”
陆从风穿着黑色劲装,腰上系着腰带,细腰猿背,少年意气,俊朗无匹,他笑道:“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不跪你了。”
“你可千万不要跪我。”萧宝姝愁眉苦脸:“今天姑姑一家还赶过来,一见我就跪,可别扭死我啦。”
陆从风笑:“现在你是君,我们是臣,你要习惯。”
“慢慢习惯吧,现在不行。”
陆从风看着她冻得红扑扑的小脸:“这么冷,怎么不进屋里坐着,还跑出来堆雪人。”
“我想堆给殿下看。”萧宝姝说:“他肯定没堆过雪人。”
“宝姝……”陆从风顿了下,问道:“殿下……对你好吗?”
萧宝姝点头,她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羞涩的笑容:“殿下对我可好了,表哥,我现在每时每刻都觉得好幸福哦。”
“真的么?”陆从风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真的啊。”萧宝姝害羞地背过身,去拿着雪继续堆雪人:“虽然……刚成婚的那天晚上,有点不太开心的事情,可是,之后,就都很开心了。”
“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开心?”
“那天,殿下告诉我,他有个侍婢,名唤玉琢,说是他表妹,身世很可怜,从小就被罚被流放,他母亲救下了她,玉琢就和殿下一起长大了,殿下还说,和她感情深厚……”说到这个的时候,萧宝姝还是有些低落:“那天晚上,殿下说玉琢病了,他要看玉琢,就没歇息在我那,所以,当时有点不太开心。”
陆从风逐渐有些震惊:“殿下还有个感情深厚的表妹?”
萧宝姝赶忙为梁珩说话:“我出嫁之前,祖父也教诲过我,祖父说,殿下身为太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所以,我早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嫁入皇家,又怎么能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只要殿下对我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话虽如此,但是陆从风心中还是很不舒服,而且,他始终有些信不过梁珩:“他那天晚上去看玉琢了?”
“嗯,可是,他第二天就过来哄我了,还给我画了一幅画呢。”萧宝姝想起那天梁珩哄她的情景,她脸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总之,这几天,殿下都对我非常好。”
在成婚当晚弃她而去,之后又对她百依百顺,陆从风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怀疑。
陆从风想说什么,可忍了忍,又没说。
他沉默地站了会,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再劝她注意一点,这时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梁珩披着鹤氅,面容贵气清傲,徐徐走了出来。
陆从风看到梁珩,咬咬牙,他跪了下来:“见过太子。”
梁珩摆了摆手:“起来吧。”
陆从风站起,梁珩道:“从风,你母亲临川公主近来可好?”
“母亲一切都好,谢殿下关心。”
“你无需如此见外,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表哥。”梁珩笑道:“你又是宝姝的表哥,大家都是一家人。”
“是,谢殿下指点。”
梁珩浅笑,他看向萧宝姝堆的雪人,对萧宝姝道:“你堆的?”
萧宝姝点头,她虽雪白小脸冻得红扑扑,但仍然开心笑道:“我堆给殿下看的。”
“这雪人和宝姝一样漂亮。”梁珩说道。
“殿下一定没有堆过雪人吧,不如和宝姝一起来玩?”
梁珩愣了下,他的确从来没有堆过雪人,母妃好强,他记事以来,就被母妃逼着读书习武,从来没有享受着这些少年人的游戏,萧宝姝已经拉起他的手:“殿下快过来。”
她还对陆从风招手:“表哥,你也过来一起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