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寒剩余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又默默地咽下。
在御寒感知到他最后的动作之前,只听到他嗓音中含着低哑的热意,含着自己的耳垂说了一句:“……要正面来吗?”
……
室内仍是一片昏暗。
月光不知何时藏于云后,不再用微弱的光洗刷大地。
五官是模糊不清的,但御寒仍然从男人抬眼的一瞬间,从他深黑的眼眸中窥见了几分狼一样的凶意,又很快掩藏于一片深沉浓稠的情绪之下,快得御寒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恍惚间御寒看了眼窗外,看到外面摇曳的漆黑树影。
冬季的树干都是光秃的,但仍有几片孤单的树叶被呜啸的风吹落,打着转落在他院中的泳池当中,漾起点点波纹状的涟漪,又在池面飘荡了许久,最终落于池底。
御寒没告诉谢司行,在他出差的期间自己曾下过泳池。
冬季的池水确实很冷,但御寒身体素质好,能在其中坚持很久。
渐渐的,他就不再只满足于在表面沉浮。
御寒深谙水性,从来都没有过溺水的感觉,但在沉入水中的某一个时刻,他竟然清晰地感受到了。
陌生急促的水流充斥着胸腔,带来窒息一样新奇又极致的体验,让他也仿佛一片飘飘荡荡的树叶,随着风的弧度转动,在水面荡漾了两圈,又沉沉地落入水中。
但在他即将真正窒息的那一刻,却有一双手将他从水中捞起,抱进了怀中。
御寒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呼出一口滚热的气息。
……
谢司行从浴室洗漱出来,御寒已经侧着身体躺了回去,不知道睡没睡着。
他望着床上那一团黑漆漆的身影,无声地笑了笑,迈开长腿走过去。
重新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谢司行顺手就将人捞到了自己身边。
御寒大概是真的累了,没有任何反应,他很轻松便将人从床的边沿捞了过来,轻轻抱在怀中。
谢司行低眸看了眼,接触到某个人略显疲惫的眼下,他又有些好笑。
明明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却还死咬着牙不肯放松,嘴里甚至还逼着他再努力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大的脾气。
这样重复颠倒的对话来了好几次,累了也很正常。
不知想到什么,谢司行眼眸沉了一点,抬手用指尖替他擦去鼻尖上的一点薄汗。
冷却下来的身体体温正好,谢司行拥着他,感觉心中的某个地方也被充实地填满,异样的满足。
御寒在他怀中忽而睁开眼,在黑暗中直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谢司行抬手,拨开他额前有些汗湿的发丝。
御寒:“我厉害吗?”
“……”
谢司行似乎被他问的有些哑口无言,顿了顿才道:“厉害。”
第一句夸出口,剩余的话就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非常厉害,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人。”
御寒轻哼了一声:“这还用你说?”
这是他预料之中的答案,毫无惊喜可言。
御寒又眯起眼睛问:“和你自己比起来呢?”
“当然是你了。”谢司行得心应手道:“我坚持不了这么久,也来不了这么多次。”
“算你有自知之明。”御寒打了个呵欠,道:“今天算是让你的,改天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谢司行笑着嗯了一声,又道:“别改天了,就现在继续吧?”
指腹揉着他的后脖,带着几分眷恋温存。
御寒:“……”
御寒:“其实我有点困了。”
谢司行又嗯了一声,掩住笑意,没再说什么:“那就睡吧。”
御寒飞速闭上眼睛,他或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谢司行拥着他,伴随着御寒略沉的气息,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谢司行接了杯水回来时,就看到御寒已经醒了。
御寒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正双目放空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心也微微皱着。
听到谢司行进来的动静,他才侧头看过来,眸中多了几分焦距,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你什么时候醒的?”御寒懒懒地翻了个身面向谢司行,相当随意地问了一句。
谢司行走过去:“在你醒之前的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