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吉时良,天地开张。今日新娘,妆前梳妆。一梳梳到尾,二梳夫妻同心……”
“三梳白发齐眉,四梳……唔……”他不知因何缘故顿了下,本应是“儿孙满堂”直接跳到“长寿高官。”
门外,老太太送走了宾客,看到听房的银烛和映红在捂嘴笑。
晋国虽有听房的传统,但顾家老太太可没有偷窥人隐私的癖好。她担心的是新娘子会把新郎官从屋里扔出来。
旁人都道是新娘子高攀了顾家,只有顾家人心里清楚,这是他们家傻小子“剃头挑子一头热”硬求来的亲事。
顾夫人都没功夫管同样醉得不省人事的丈夫了,也缩腰塌肩的偷偷从门缝往里张望。
顾诚倒是手巧,看样子像是偷偷练过,将叶善披散的头发又悉数盘好,戴上了头冠。
走起路来脚步晃动,身子前后左右的摇摆,手却稳得很。
“真好看,”他露出一个蠢得叫顾夫人心梗的傻笑,又一件件的帮叶善将脱去的嫁衣给叶善穿上。
顾夫人都快吐血了,心里直骂。
最后蹲在地上给她穿鞋子。
等她穿好了鞋,顾诚又跟体力不支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没响动。
屋内屋外同时没了声响,时间就跟静止了似的。
直到叶善伸出一只手,刚要摸上他的头,他就跟忽然惊醒了似的,一下子将她拦腰抱起,高声道:“娶媳妇啰!”
随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抱着叶善绕着屋内的圆桌一圈圈的走,也不知走了多少圈,就跟不知疲倦似的。
叶善被放下来的时候,脸有没有绿屋外的人不知道,反正老太太看着头都快晕了。字面意思,真晕。
顾夫人捏着帕子,绞紧了,她害怕叶善会把顾诚一脚踹出来。
这小子也太会折腾人了。
然后,又跟情景复制似的,他又按住叶善跟他行了跪拜大礼。嘴里抑扬顿挫,比那唱祝词的司仪还要能说会道。
这一番下来,不知不觉就过去一个时辰了。
老太太打着哈欠,撑不住了,她点了下泼猴儿说:“你家少爷要是被扔出来了,也别叫我了啊。”该!
她老人家先睡了,屋内,顾诚还在可着劲作妖。
映红说:“我现在忽然觉得少夫人提前睡一觉真有先见之明。”
银烛:“咱们少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这么会折腾人啊。”
顾夫人透过门窗的隙缝只盯着叶善的表情看,一言不发。
顾诚大概是打定了主意将成亲的步骤再演绎一番,直到将叶善送入了洞房,又翻箱倒柜的开始找交杯酒。
席面早就被银烛收了。因为少爷说了,不给折腾善善,让她吃饱喝足就让她睡了,交杯酒什么的,不必等他。
顾诚找不到交杯酒,开始发脾气,嚷嚷着喊人。
银烛就要应声,被顾夫人拉了把。
片刻后,叶善起身,面上是疲惫的无奈,拉了下他的手,将他的手团了一下,说:“不是在这吗?”
哄得他竟然信了。
于是顾诚又假模假样的和她虚握拳头饮了交杯酒。
看到这,顾夫人忽然无声的笑了下,像是心里头有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她起身,将一干打着哈欠看热闹的丫鬟小厮们都撵走了。
顾夫人想,虽然不爱,但能信守承诺将伴侣照顾好,这就比很多人都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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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快到午时,顾诚才从昏睡中醒来,宿醉的头疼让他闭着眼还趴在床上不想动。
随着知觉恢复,他感到身下不正常的柔软还有温热。
他疑惑的睁开了一条眼缝,正好对上一双乌溜溜圆的眼睛,应是早就醒了,大概是不忍心吵醒他才一动没动。
顾诚迟钝的脑子慢了一秒,又在陡然间像被猛地敲了一榔头,彻底惊醒了。
他手忙脚乱的爬起身,“你怎么在这?”
随即,二人同时头皮一疼。
顾诚断片的记忆回笼少许,正是他昨夜绑着二人头发,胡乱打了个死结。
照着新婚的规矩,结发为夫妻。
叶善稳得很,只眉头皱了下。顾诚慌忙俯下身,心里越是着急反而越手忙脚乱解不开了。一不小心,还扯的头皮疼。
“柜子里有剪刀。”叶善这般说着,侧着翻了个身,抽出床头柜,干脆利落的剪下那一团。
顾诚眼疾手快,握在掌心,“别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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