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善忽然站住,回头:“为什么非要有你在?”
顾诚:“因为你是我心尖尖上的宝。”
军师刚追上来,隔夜饭差点吐出来,现在临安的人都这样的吗?
不知羞耻。
顾诚非常快乐:“善善,你要不要抱抱?多软乎多好玩啊!我觉得养孩子比养狗好玩,”他快速的说,话题一沾就揭过,又以更快的速度开启新的话题:“我记得你以前在黄家村的时候不是养了一条狗吗?”还是一条瘸腿老黄狗,不知咋回事,当初一看到瘸腿狗,他就想到了自己曾是瘸腿人。
“对了,善善,你怎么没给瘸腿狗治腿啊?不是砸断了能重新接上吗?”他也是信口开河,不指望叶善会理他。
“大黄那样不痛不痒不影响走路,为什么要再受一次罪?它跟你当时又不一样。”她脱口而出,根本没过脑子。
说完后,二人都是一怔。
顾诚呼吸都停了,轻声道:“善善?”
叶善的眸子闪过一丝茫然之色,而后将他上下一望,似乎自己都难以理解,喃喃自语:“我在说什么?”
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诚心里的喜悦却涨潮般的涌了起来。这已经不是善善第一次有这种失常的反应了。是不是说明善善也有可能恢复上一世的记忆?
其实,恢不恢复对他们现在的关系并无任何影响,然而当一个人拥有旁人永远无法理解甚至不会相信的秘密时。刚开始,会生出超越世人的优越感。当这种感觉淡去,更强烈的孤独感就会如影随形。
顾诚心里又给自己和叶善的红线紧紧绑了两道。
这世上,就没有比他俩更合适的人了,天生一对!
他大摇大摆的进去,就算抱了个孩子也丝毫不减他顾大人的威风。一眼瞅进去,叶善正坐在谢无苔的床边。
谢无苔因为肩胛骨伤了,绑了支架绷带,动也不动。
叶善踢了鞋子,倒鞋里的碎石子。
顾诚挡过去:“不该你看的别看!”
谢无苔直挺挺的跟凉透的尸体一样:“我倒是想看也要看得见!”
顾诚低下头看他,忽然一脸慈爱道:“小卫国呀,你怎么火气这么大呀?不利于伤口恢复啊。”
谢无苔没反应过来。
顾诚说:“你说这些武将怎么一个俩个都不会取名。我爹要对我娘忠诚不渝,就给我取名叫顾诚。你爹一心保家卫国,就叫你王卫国,哈哈。这样一比较,我名字还比你好听些。”
谢无苔扭过头瞪他,忽然很想说那个字。
大概是情绪太过强烈,吸引了叶善的注意,她不自觉又歪了歪头。
顾诚一直对她歪头特别感兴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谢无苔,问:“怎么了?”
叶善:“他在骂你。”
顾诚:“?”
叶善:“贱!”
谢无苔:大娘子了解我。
顾诚震惊了,我的善善从来不骂人!一定是有坏人教坏她了。他身子一转,坐上.床,将叶善完全挡在身后,恶心不死人的掐着嗓子道:“小卫国呀……”
谢无苔嘴角一抽,“你闭嘴,我不听你说话!”
顾诚:“噫,你不要这样子嘛,毕竟是亲父子能有多大仇多大怨?过往如云烟,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不要老是揪着过去的那点执念不放,人总要往远处看。执着过往的人没有未来。你说你自己都快是当父亲的人了,你要理解你爹当年的无可奈何啊……”
谢无苔自醒来后,一直被这么劝,差点动刀子,顾诚这般故意恶心作弄他,简直是火上浇油:“放你……个屁!刀子不割在你身上,你当然不会疼!你们口口声声要我理解他,凭什么?死得不是你们的亲娘亲姐姐!猪狗不如的日子你们也过一遭试试,看你们要不要选择原谅!他王朝阳要成就他自己的仁义,怎么自己不去死!舍了妻子孩子算什么本事!一个连妻子孩子都护不住的男人还守着一方疆土,受万民褒奖热爱可笑不可笑?他既然选择了当圣人,就一直当下去啊!现在要认什么儿子?活得好好的时候一副不怕断子绝孙的样,现在要死了是缺儿子砸火盆?”
谢无苔的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话也越说越难听。
甚至将顾诚怀里的孩子都吵醒了,哭闹起来。顾诚起身,来回走,抱着孩子哄。耳里听着门外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咳,不一会,人走远了。
谢无苔骂了许久,出了一口恶气。
顾诚又把孩子哄好了,拍着包被说:“刚一直在外面,给你骂走了。”
谢无苔一愣,又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此刻大获全胜的他理应是快意的,然而面上却是落落寡欢。
叶善:“谢小三,你在伤心吗?”
顾诚看向她,他就知道他的善善有时候只是表面看起来冷漠无情,实则真正的她非常细腻温柔。
谢无苔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要是没有大娘子他或许猪狗不如的苟延残喘一辈子,或许早就烂死,连坟包都没一个,兴许野狼的肚子就是他最后的归处。
叶善:“谢小三,我有个主意。”
谢无苔哽咽:“您说。”
叶善就很直接了:“谢小三,你先假装认了王朝阳当爹,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找机会把奶奶毫发无伤的送出去,我没了后顾之忧,便可放手一搏。到时候你要亲自取了王朝阳首级,还是让他生不如死,我都帮你实现梦想。”
谢无苔:还……梦想?
顾诚空出一只手拎起叶善的袖子:“……好了,今日份的夜谈到此结束,小三子要休息了,咱们也要回去了。”
叶善由着顾诚扯住她的袖子抬起一只手,人没动,盯着谢无苔的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