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不会难为尽忠职守的侍卫,站在门口扬声道:“皇上,臣顾诚求见!”
等了等,没有动静。
顾诚清了清喉咙,更大声道:“臣顾诚求见!”
内里仍没有回应。
顾城疑惑,低声道:“不在?”
侍卫面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顾诚看他二人神色心知皇帝肯定在,不过看样子是生了大气,不愿理他了。
他心里直叹气,这可如何是好。
他就想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媳妇还没搞定,朋友和表弟齐齐反水,他现在腹背受敌,难呐!
顾诚站在门外吃闭门羹,殊不知殿内的小皇帝并不好受。从顾诚进入皇宫,小皇帝就有些心神不宁,他气顾诚,他们表兄弟一场,他那么信他,他竟然不将他母亲被害的真相告诉他,还瞒着他!辜负了他的信任!什么叫为他好,他不听!
其实这点真是冤枉顾诚了,关于石棺女尸他直觉不对劲,要说猜疑也是从顾侯的反应看出来的。后来父子二人聊了,顾侯也不确定,只说了脚趾骨。至于为何给女尸做法事。也是因为这点相同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很多时候,心性仁厚之人,总会低估人性之恶。顾侯让顾诚安心照看好表弟,其他都不用管,这事他会暗地里调查。
陈年往事本就难查,更何况他还是在暗地里行动。
以至于,他还没查出个什么,叶善已在何不忆的怂恿下,直接给小皇帝来了个大的。
小皇帝之所以会那样说,也是因为顾侯不会安慰人,言语之间,说岔了,让小皇帝误以为顾诚是故意隐瞒。
小皇帝一直以来都颇为依赖顾诚,视其如亲兄。他本来是不怪顾诚的,只想兄长陪伴安慰。然而兄长忽然弃他而去,追寻爱情去了。
虽然顾侯没有明说,但小皇帝不是傻子,一猜就猜到了,又有同样对顾诚恨铁不成钢的何不忆佐证。小皇帝越想越气,这气到后来就变成了恨。
本来他还能看得下去奏折,在顾诚站在门口说话后,他连奏折也看不下去了。垂着手,低着头生气。
殿内的大监是小皇帝以前的小内侍,现在提拔了上来,对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了如指掌,见皇帝如此,小心翼翼道:“陛下,万一顾大人有什么要紧事呢?”
皇帝怒了,斥道:“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再要紧有他的红颜知己重要?奶奶丢了也没见他多着急!”
顾诚在门口听到了,心内叹口气。
他心里也知道表弟是真拿自己当家里人了,才会肆无忌惮的发脾气。
这段时间,他没在他身边陪他,确实有愧于他。所以小皇帝有什么脾气,他就受着了。看门的和里面守着的都是东宫的旧人,顾诚不用担心什么,重整了心情,靠在门口,故作轻松道:“小恩,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想骂就骂,可千万别憋着。你打小就这样,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明明委屈也从来都不说。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偶尔发发火,有益身心健康!”
皇帝:“放肆!”
大殿内忽而雷霆一喝!
顾诚怔了怔,心里有些难过,他跪下行礼,“陛下息怒。”
昔日的小太子终究成了威风八面的皇帝。
就,也挺好的。
守门侍卫目光一顿,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从日头高悬,一直到日暮夕斜。
屋内屋外都没人再说话。
眼看着晚膳的时间快到了,再迟宫里也要下钥了。
顾诚说:“陛下,我先走啦!祖母失踪了,我这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忙,不见得有空来看你,你消消气,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
他站起身,差点没站稳,捂着膝盖走了。
大监溜出来一趟,又回去,将顾诚一直跪在门外的事说了。
小皇帝睁大了眼,似是难以置信,回过神来后,震怒,砸了桌上镇纸,“那你为什么不说?谁让他跪了!”
他匆匆下了御案,往外走去。站在台阶上遥望远方,重重宫墙,顾诚已隐没在其中。他怔怔的除了会神,喃喃道:“活该!没人让你跪,你非要跪!你下次来,我也不会理你,谁叫你看女人比看兄弟还重。”
他这般口不对心的自言自语。其实心里的那口气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他并不觉得让表哥吃一天闭门羹有什么不对。他就是想让他知道他生气了,像小时候的很多次一样,他不过也是渴望被宠着惯着而已,这话说出来有些丢人,做出来又不知不觉了。
然而人生的很多事,又怎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想怎样就怎样。我们总以为有很多个明天,无所谓的伤害别人。明明已经原谅却咬死不说,明明爱着却因为别扭不开口。
可人生的变数变幻莫测。
此刻的他又怎会知道,这一别竟是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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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却说叶善离了皇宫回了顾家,谢无苔已经在等她了。
昨晚叶善和顾诚才回家,今天一大早又去了皇宫。
谢无苔一大早扑了个空,他是来辞行的,本来今天就准备要走了,听梅梅说大娘子回来了,想着临走之前还是要来打个招呼。
叶善:“你上次不是辞行过了吗?”意思很明白了,还来干吗?
谢无苔尴尬的笑了笑,他就知道会这样。
临安乱的突然,顾侯当机立断封锁城门。起先几日不出不进,谢无苔等人就被迫滞留了,后来曹家被清算,清风山庄因为和曹家不清不楚的关系就更走不成了。
这一拖就拖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