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子自恃武功高强,一路飞檐走壁。
有了第一次翻人宅院的经验,第二次就没那么小心翼翼了,谁知刚落地,一柄大剑就斩了过来。
顾世子接连闪避,二人出手如电,闪躲间就过了十几招。他手里还提着糕点,随着他的动作甩来甩去。顾世子担心糕点都得撞碎,急得大喊:“自己人!自己人!”
五狼撤回大剑,眯眼看他。
顾世子:“你是梁人?”
五狼矮下身子挽了个刀花,一双鹰眼钉在他身上。
顾世子展开手臂,厚颜无耻道:“都说了,自己人。我找叶善。”
正屋的门被推开,黄大全走了出来,看到他似乎很吃惊。
顾世子看在眼里,心里暗道了声:“果然。”
不一会,又走出来一名妇人领着一个男孩。
顾世子认出他们,是黄家村的时候住在叶善家隔壁的寡妇和她儿子。
几人面对面也没说话,黄大全领着陈寡妇和勋哥儿沿着回廊走了。
顾诚提着糕点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进了屋,脚步一顿,他完全没料到屋里还有其他人。
叶善面前掌着灯,桌上堆了一叠书本,刘宗孝手里还拿着一些文书,站在一边,一脸的苦大仇深。
顾诚迟疑了下,还是走上前,将糕点往桌上一放,探头一看,原来是工部修桥建路的文书。
六部的活唯工部专业性最强,也不是不能混日子,单看你上峰给不给你机会。刘宗孝显然没有这样的好运。他的上峰聂宏杰是这方面的行家,专业素养高,考核底下人那是一点不留手。没有点真才实学,在他手底下别想好过。
大晋国自从去年大旱后,各地兴修水利沟渠便成了迫在眉睫的事。可到底从哪里开始修,如何修,怎样才能减少徭役,节约财政开支等等,这些就是大学问了。
刘宗孝狗屁不通,堂堂一个左侍郎,在衙门里办公,如今比那端茶倒水的小厮还不如,时常被聂宏杰骂的狗血淋头,日常梦想就是聂宏杰再也受不了自己,撵他滚蛋!
顾诚:“晋国素来南方比北方水源丰富,去年南方忽然大旱实乃千年难遇。没太多参考价值。没瞧见今年入秋后秋雨连绵,江南河道又被填满了。真没必要非得在南方大兴土木挖沟渠。我看要开河道还是要先解决北边缺水的问题。”
刘宗孝一喜:“顾大人,你懂这个。”
顾诚自谦:“略懂一二。”其实他对兴建土木很感兴趣,只是时也运也,让他做了京卫营指挥使。
他的职责是护卫京畿安全,像那天抓剥皮女鬼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顾世子此人精力旺盛,用曹阁老的话说,就是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叶善的目光从天书上移开落在顾世子身上,挥挥手让刘宗孝离开。
刘宗孝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顾世子一眼。
顾诚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
叶善:“你是来给我送簪子的?”
顾诚自怀里掏出锦盒,叶善接过,打开,两支簪子并排而放,玉色温润,讨人喜欢。
叶善拿出来,细细看了,也看不出哪支之前损伤过,她的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戴在头上。
“多少钱?让黄大全给你。”
她转过头,顾诚就看到叶善头上两只簪子,一边插一个,乍一看去,像两只角。
顾诚没忍住,笑了。
叶善:“你笑什么?”
顾诚走上前,拨掉簪子,重新插在她的发髻上,两只簪子斜斜的插在一边,错落有致,衬得她益发温婉可人了。
叶善抬起头来。
二人的目光不期然对上。
叶善问:“好看吗?”
顾诚的心忽然不正常的急速跳了起来。
他连忙转过身,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搓了搓。
叶善:“不好看吗?”她转过身,对着镜子,正要拔掉簪子。
顾诚沉声道:“好看。”
叶善的手停住,对着镜子又照了照。奶奶会喜欢吗?
“你头上戴的是我奶奶的簪子。”顾诚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说出来了,大概是为了掩盖内心的莫名奇妙的情绪,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又新奇又慌张。他不愿深究,总觉得挺不正常的。
而后他就用玩笑的口吻,将他家的铺子以及他祖母的家底被黄大全的助手林掌柜坑了的事说了。总感觉不说些什么,气氛都不正常了。
他以为叶善一定会一笑置之,哪料她低了头,沉默不语。
顾诚心弦一动,“你怎么了?”
叶善:“我明白了。”
顾诚背着手,弯下腰看她,不解:“你明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