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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1 / 2)

燕长庭不怎么在意这个名义上的盟主,但对格杀朝廷放在旸州的人马,却是郑重得多。

旸王应有兜底准备,但那是对方的事,他们只知道,这些人一死,旸王就绝对没有退路了。

岑岭所谋求的反军局势,也最终形成了。

这是很关键的一步,说笑归说笑,但岑岭一行却一点都没有怠慢。

今日是二月二十八,距离三月初六还有八天,而旸王一旦准备举事,兵马是必然要提前动起来。

朝廷把这些官佐明钉放进诸王封国,为了正是这一点,这样无法遮掩的大动作,长期在封国任职的派遣官员,肯定会得到消息的。

毕竟,他们最大的职责,肯定就是监视藩王的一举一动了。

赶在他们的密信传出去并撤离之际,及时拦截并格杀。

旸王以防闪失,是有派心腹来协助的,抵达旸州是三月初一的夜晚,燕长庭将这几个心腹找个借口支走,对沈箐说:“我们的人来了。”

魏氏在七王封国都有放人,这个沈箐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对朝廷放在瑒国的官佐其实了然于心,小鄱阳王也是,所以才会有私下更不更好操作之分。

传回岑岭的瑒国情报详尽又仔细,不但官员架构赋税情况,朝廷官佐和旸王之间的明暗争锋,甚至连旸王后宫里的一二撕逼都偶有所叙,可见这个旸国暗线领头者有多厉害。

沈箐闻言,一时也是十分期待。

燕长庭话音才落下,便有一阵嘚嘚的急促马蹄声,夜色之中,一名黑衣斗篷的青年男子快马而来。

马蹄声又疾又急,那匹有些暴躁的健马连嘶长鸣,马上人翻身而下,皂色长靴落地步履如风,像一阵风似地卷进来,头上兜帽掀下来,“小主子!”

这是个夜晚,院门和房廊有灯,风吹黄纸灯笼骨碌碌打转,这人一步跨入庭院没入黑暗,转瞬又快步出来,在廊灯的映照下,来人面庞身形越来越来越清晰。

沈箐定睛一看,心里不禁卧槽一声!

……这,这不是高作义!!

她赶紧拎起那张纸笺一看,没错,第六行第三个,明明白白写着“高作义”!

旁边邓延见了她动作,笑着解释:“渠哥是我们的人,正好这次卸了身份一起回去了。”

沈箐:“……”

什么?!

高作义是魏氏的人?!

不是吧!不可能吧,前世,前世燕长庭可是亲手杀死了高作义的啊!

——这个高作义,因为两世七王举反旗和结盟的时间都不一样,上辈子这个高作义作为朝廷官佐可是顺利返回皋京,并凭功一路青云直上的。

是个人物。

沈箐当然认识他。

可前世她亲眼见到的,看得明明白白,燕长庭亲手杀死高作义。

他怎么可能是魏氏的人呢?

那燕长庭为什么要杀死他?

难道,是高作义两面三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沈箐震惊之下,急忙回头望燕长庭。

燕长庭立在门廊之下,腰粗的廊柱刚到挡住的灯笼的黄光,他半身没入黑暗,却也正好看着她。

一双眼睛幽深不见底,直直与她对视,这一刻,眸底深处旋涡骤涌,难以言喻。

……

燕长庭杀高作义的时候,也是个初春的夜晚,不过当时下着雨。

那年雨水特别多,隆隆不绝,电光闪烁照得大地白惨惨的一片。

那个眉目始终带着几分暴戾的青年,冷冷地对他说:“三弟,倘若你真如此决断,那我只好去信一封,将你身份告知那暴君了!!”

从救出魏太妃起,多年来,燕长庭一直挣扎在明暗两重的身份之间。

一开始还是好的,他勉强能兼顾,可是随着沈箐二姐独子正位东宫,而反军结成同盟渐渐有摒弃先嫌拧为一股的趋势,双方碰撞越来越激烈,魏氏已经决定转移战场,将所有精力集中在青山军之上。

燕长庭必须做出一个决断,他选哪一边?

沈箐,还是魏太妃。

很痛苦的抉择,在沈箐欢喜庆贺二姐和外甥守得云开见月明之际,他几宿几宿未能成眠。

抉择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疑虑,他毅然选择长留在沈箐身边。

当他的常山王,守护她,守护她仅存于世的唯二亲人。

殚精竭虑。

为此甚至不惜下了与魏氏魏太妃一刀两断的决定!

燕长庭是个非常果断的人,他这两辈子,唯一只在沈箐的事情上犹豫徘徊患得患失过,一旦想清楚,他立即去信一封魏太妃,并开始着手处理暗中的事务。

该切断的切断,该摒弃的摒弃,清除扫尾,雷厉风行。

那时燕长庭在朝廷身居高位,他牵一发动全身,甚至涉及沈箐的生命安危,所以每每处理暗中之事他一向都极其谨慎,整个皋京,乃至整个魏氏,如今知晓他两重身份的仅寥寥数人。

除去魏太妃和邓洪升陈婴阳几人,皋京仅仅就一个,负责两边联络并具体执行他的命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