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琼为人坦荡,又心系百姓福祉,几经考虑之后,最后决定以解甲卸兵偏居一隅为退。
但魏太妃的义兄却不得不存有一分私心,他始终忧心魏氏其势之大,而人心隔肚皮,他担心魏氏最终会落得逃脱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当年,这旁水宫的珍宝财富是被大郑摄政王转移走的,而第一个追上摄政王的正是魏太妃的大义兄,他杀了摄政王之后,并没有将得到手的藏宝点上交。
而是花了十数年的时间,将其秘密转移到位于百越西瓯交界的一处刚修建好的大型机关的山腹之中。
并且,转移过去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珍宝财富,另有一张藏宝图,其上十个藏宝地点,加起来,才是整个大郑遗宝的全部。
但这张藏宝图,义兄并没有给魏太妃,而是深藏在西瓯宝库的最中心,他只告诉魏太妃,将来若有万一,此乃魏氏和她的后路。
——额,这是怕魏太妃恋爱脑吧?
沈箐偷偷脑补。
不过这也非常有可能,就算不是恋爱脑,太.祖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那时候太.祖和魏太妃夫妻关系正好,一个不小心被对方套了去,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告诉我宝库的位置,进入的几种方法,机关的窍门,还有藏宝图。”
魏太妃静静说着,浓浓的江雾之中,她恍惚又看见了那个一生未娶、高大英武的男人。
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叮嘱她,此事万万不可透露与他人。
她怔怔落下来了眼泪。
可那个铁甲戎装久经战阵的不凡男子,在他和她说完这些话的之后没多久,就护着她的父亲,死于乱箭之下。
沙场征战二十年,多少次险死还生,他都挺过来了,铮铮铁骨,驰骋南北,最后竟然就这么死了,竟是死于开国后的皇帝暗算之下!
魏太妃痛彻心扉,疯哭:“啊——”
“燕北天,你该死!你该死!!贱人,贱子,你们都该死,该下地狱!!!”
这声音实在有点太凄厉了,沈箐忍不住揉了把耳朵,她也不好打断魏太妃,只好安静如鸡,等了许久,魏太妃情绪总算平静了一些,她才小心探头过去,“额,那,这个……宝库的事情,燕殷知道吗?”
魏太妃冷哼一声:“当然知道!”
这些年,一点点地往外抛,不然,怎么保住她姑侄二人的性命?!
熬了这么些年,她已经图穷匕见了,除了机关核心区,都已被太.祖及燕殷知晓!
只差最后一点点了。
“所以,要快!”
这大殷朝不缺能人啊!
所以现在就是得抢快!不然,这个藏宝图怕是要旁落他人之手了!!
……
是的,魏太妃的猜测一点都没错。
两波人都正以最快的速度往位于西瓯界内的藏宝之地火速赶去。
三水汇聚,深山群岭之中的无名之地,沈箐听见到了,赶紧抬头看一下,只感觉山很高很险峻,悬崖峭壁,又湿又冷,入目依然茫茫的苍山绿水,他们沿着基本不见人烟的山中河道急行了足足将近十天,才终于来到目标地点。
沈箐打量片刻,山连着山,山腹都很大,隐约可见到一闪而过的溶洞,他们弃舟登岸,又走走停停快一个时辰,魏太妃终于停下来了,沈箐眼尖,她已经发现了青苔下曾经有过的人工痕迹了。
“这是我义兄倾尽魏氏暗中能调遣的所有力量,耗时十数年而最终完成的。”
魏太妃摩挲着那处痕迹,慢慢说道。
从南北大战还没结束,就已经开始了。
她这也是第一次来。
背得滚瓜烂熟的内容第一次对应上实物,魏太妃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晦涩。
这个老妇人,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就冲她曾经的志向和所为,沈箐对她的心态一向都很宽容的,魏太妃的尖酸刻薄,她怼归怼,却从来不放在心上。
“只要顺利把藏宝图拿到手,你义兄在天之灵,想必也会瞑目了。”
魏太妃瞥了她一眼:“你说的是。”
她抿了抿唇,不再废话,开始观察起这处侧门,寻找开启关窍。
——她从被太.祖软禁长云宫至今,已经过去了十数年了,一点一点往外吐,这处宝库除了核心区估计都被太.祖和燕殷的人摸索得差不多了。
甚至机关都很有可能改过。
就是为了防制可能会有的魏氏后人。
“但没关系!”
魏太妃终于找到了,指了指,晏修立即上前,按照魏太妃教导的过的口诀连推带移,“轰隆隆”一声,青苔裂开小树翻侧,突兀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小洞口。
大概一人多高,三人宽左右。
“这是宝库侧门,从此处往东二十余里,可抵宝库外围。”
魏太妃的义兄为了她,也算煞费了苦心,这样的侧门一共有两道,就是为了将来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远离宝库正门,悄然而入。
魏太妃一头扎了进去,沈箐燕长庭等人也不废话,立马跟上。
这地道的情况比沈箐预料的好太多了,很干燥,甚至有通风,不知从哪来的一丝丝冷风,一点都不憋气,魏太妃的义兄是真的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