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的太久,看得太多,眼前的骑士王犹如献祭的圣少女,高呼拯救国家的口号,实际上是将自己钉死在王座上。所以国家毁灭,一时茫然而仓皇如同迷途的兽,左奔右突不得出路。
“您只是在救自己而已,只是在寻找一个能存在的理由而已,您自己扑入大义的荆棘,鲜血淋漓反而会心生欢喜……因为在此时此刻您以鲜血论证了自己的存在!”
“书本上是有的,悲哀的骑士王的故事:梅林说亚瑟——从汝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起,将不可再为人类!”
“何其残忍……这就是不列颠王者的命运吗?别开玩笑了!命运只是个借口!”
年幼的英灵目光灼灼,他起身,纯白和服上金叶闪动,这一瞬他的神情似乎要超脱世间,的场静司心中一紧,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夏目低下头与他对望,微微一笑,尽管此时有着凛冽的妖瞳,这笑容还是能暖到人心底。
心中恐惧躁动的兽被安抚,的场静司慢慢放松下来,还是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放开。
“回到过去,逆转历史,这是您所愿吧?可是这种懦弱的行径,何尝不是对同伴的侮辱,何尝不是对国家的侮辱!”夏目说,saber知道这话是对自己的。
明明看上去是这么小的年纪,她所烦恼的一切纠葛苦难,恐怕对这位英灵来说都不算什么吧。
“没有人不喜欢圆满的结局,可太过圆满就是太过虚假,于是骑士王,您是想借助圣杯,来寻求一个虚假的结局吗?”
“往日因为有遗憾,才能称之为往日,您再这么走下去,总有一天圣剑也会哭泣的。”
夏目重新坐下来,端起金杯斟满酒,没有辉煌的光华,没有踏破岁月的幻影,只是波光荡漾一下,透明的酒水变成了澄亮的琥珀色,影影绰绰有一片连绵的轻盈的宫殿,大水涨满,樱花亦随水飘零,明丽的不似人间。
夏目将酒递给saber,“你我皆为仁道之君,请饮此酒……放过自己吧。”
saber愣愣的看着夏目,半晌,慢慢接过酒杯饮下,樱花香沁人心脾,她仿佛回到了自己死时,就在这样好闻的草木气息中,仰躺在树下,看阳光一点点从叶隙间渗下来。
没有圣剑,只有一头散开的金发;没有亚瑟王,只有少女阿尔托利亚。
很静很静,她听到鸟鸣虫鸣,风的絮语,以及自己心脏最后一次跳动的声音。
一生之中,只有死时最像自己。
saber笑出了眼泪,她捂住嘴,发出几个模糊的字音。
“是否……如我一般?不列颠我的国……如我一般……虽死犹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