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郑霞儿他也是见过几次的。
颇有几分姿色,再加上正处于十七八岁的青春年华,不提性子还是看得过眼的。
可现在堂下跪着的人,却是什么模样!
看着仿佛老了十岁的模样,脸色蜡黄,身材干瘪。
郑一下意识瞥了一眼,对方的双手粗糙红肿,骨节都仿佛粗大了不少。哪里还有当年保养的很好的国公府小姐的半分影子。
郑霞儿也正朝上面看去,看到对方诧异的眼神,下示意将手蜷缩进袖子里。
她也知道自己被磋磨的不像样子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悲从中来。
“真是想不到啊。”郑一感叹道。
虽然不喜欢郑霞儿这个人,可也不得不感叹一番。
这也就是一两年的光景吧。
郑霞儿死死咬住嘴唇。
她眼里全是难堪和羞愤。若是可以,她真想对着郑一大声咆哮。
但是她不能,也不敢。
若是护国公夫妻,郑臻在,她还能诉诉委屈,或许对方还能搜肠刮肚找出几分同情。
可郑一和她没有半分情谊,更是大临的诚亲王。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叫唤。
“郑霞儿,哦,是不是该叫你孙霞儿啊?”郑一嗤笑一声,“落得这般光景,你恨不恨?”
“我,恨!”郑霞儿抬起头来。
“恨谁啊?恨本王?恨郑家?还是恨容家呢?”
郑霞儿恍惚。
郑一也不催他,低头继续看案上的卷宗。
大堂上静的吓人,反而让郑霞儿脑中乱成一团。
她恨的人太多,尤其是这几个月来,她几乎就是靠着这恨意活着。
但是如今想想,她到底是怎么落得这光景的?
她原本是护国公府的小姐,吃穿用度,生活的好不滋润。她的生活无忧无虑,虽然爹不待见,但是娘很疼她啊。她每天要做的就是玩乐或者和小姐妹们攀比谁做了新衣裳,谁戴了新首饰。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好像……
就是从……
她认识了容修?
对!
容修对他好,让她觉得自己的父兄对自己不亲。
容修告知她的身世,让她自怨自艾,觉得郑家人对她是虚情假意,开始离心离德。
“我恨……容修,恨容家所有人!”
郑一再次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那现在你有机会决定容家人到底怎么死了。来,说说那白玉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