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近点。
又挪了两步:这儿?
再往前些。
祁湛索性挪到床头,他不敢看商陆的眼睛:这样可以吧?
商陆还是摇头,她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空气里拍了拍:要到这里,不然我看不清你,还是睡不着。
祁湛只好搬着凳子去了她旁边,他坐下,余光瞄到商陆弯弯的眼睛,他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好了,快睡吧,十点了。
嗯。商陆乖顺闭上眼。
有了祁湛令她安心的气息,商陆缓缓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她和祁湛的大婚之夜。
那天格外的热闹,皇宫里张灯结彩,她盖着喜帕,跟着宫里的嬷嬷进了太子宫,这是她第次进祁湛的寝宫。
她坐在喜床上,大大的眼睛在红盖头下好奇地不停转来转去,打量着四周,直到宫女推开门,她狭窄的视野里,黑底绣着金龙纹的鞋越来越近。
商陆叠在膝盖的双手不自觉攥紧,她轻轻咬住上翘的嘴唇,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有些紧张了,待会儿湛哥哥揭开喜帕,她是笑呢,还是佯装害羞,低头不看他呢?
出嫁前夕,大嫂告诉她,女孩子不要太主动,不然会吓到夫君。
然而鞋子在她面前停住良久,祁湛都没有揭她的喜帕,他静静站了会儿,和周边的嬷嬷说话:都下去吧。
嬷嬷傻眼,端着托盘不知所措:您还没揭喜帕
无妨。祁湛笑笑,语气如沐春风,却不容置喙。
嬷嬷再不敢多言,向排成两列的宫女太监分别使了眼色,所有人悄无声息躬身退出了寝宫。
很快门合上,寝宫里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声在摇曳的红烛光里彼此缠绕。
商陆眨眨眼,外面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湛哥哥还不揭盖头?娘说没揭盖头前她不能说话,她眼珠滴溜转,计上心头,微微抬脚,脚尖轻轻碰了碰祁湛的脚尖,提醒他
湛哥哥,揭盖头呀!
祁湛仍是不动,片刻,他轻笑声,弯身隔着喜帕弹了弹商陆的额头,温声说:陆丫头,盖着喜帕天辛苦了,自己揭开吧。
自己揭?
喜帕不都是新郎揭的吗?商陆不解,她不能说话,只好再碰碰祁湛脚尖。
祁湛看懂了她的意思,他又弹弹她额头,轻轻说:揭吧,湛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是,湛哥哥从来没骗过她。
商陆憋天不许说话,早憋得要命,她把扯下喜帕,却在看到祁湛刹那,大脑直接看空白,没笑,也娇羞,直愣愣盯着祁湛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