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祁湛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凝着死般的沉寂,他伸手想擦掉她眼睫上的泪水,最后还是用力握紧,掩在宽大的袖口里不动。
院子里安静极了,祁湛做了决定,他温柔笑着,轻声说出最绝望,最残忍的话:因为,我快死了啊。
*
你可以直接说。祁湛打断商陆的回忆,夜色也掩盖不了他眼里的认真,不用哭,我也会做。
商陆微微仰头,四目相对,她哭得更厉害了:那你能背我吗?我腿酸。
这刻,商陆积攒十年的眼泪爆发,祁湛背着她才出足球场,里面背心已经被她眼泪打湿了。
祁湛嘴角上扬:没想到你是个爱哭鬼。
我不是。商陆埋头在他宽厚的背上,闭上眼睛,我曾经是,不过后来不是了,我十年没哭了。
10年?
祁湛诧异,她和他年纪相仿,她10年前是5、6岁,那么小就不哭了?他脚步放缓,轻声说:路还很长,慢慢哭吧。
商陆没有听见,她安静趴在他的肩上,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睡着了。
到了商陆住的地方,祁湛没有叫醒她,直到背上传来动静,他才开口:到你家了,快下来。
哦哦。商陆迷迷瞪瞪的,从他肩上跳下来,奶黄色的灯光落在她眼角,祁湛表情差点没绷住,他捂嘴咳了咳,睡觉前用冰袋敷下眼睛。
嗯嗯。商陆还没清醒,祁湛说什么她都点头。
她正要进屋,这是祁湛突然拉住她,偏头看着她红肿成鱼泡眼的眼睛,大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还没干的泪渍。
好了,你进屋吧,我走了。擦干后他自然直起身,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样,晚安。
这下商陆彻底清醒了,她抬手覆住刚刚祁湛擦过的地方,怔怔目送着他走远。
好像
有什么不样了。
嗡嗡嗡。
口袋里书包里在振动,直到祁湛的背影消失不见,商陆才摸出手机,来电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是祁止山。电话刚接通,祁止山就自报家门。
商陆推开院门:什么事?
对不起。祁止山开门见山,今天下午是我连累了你,郭晓想针对的是我,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好,我知道了。商陆说。
她回得干脆,祁止山疑惑了:你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