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杨翠芬太跋扈,压的男人喘不过气了呗。”老实人也有反抗的一天。
有人撇撇嘴。
村里哪个不晓得刘崔生这男人最是老实巴交的。杨翠芬肯定是哪里做的太过火,才把老实人逼急眼了。
“不会吧,翠芬不是不讲理的人。”虽然这女人性子泼辣了点儿,但从来恩怨分明。
此时那颗歪脖子树下,夫妻俩正在争执不休,杨翠芬执意拉着刘崔生的胳膊不放,让他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金柱和铁柱哥俩儿傻傻的站在一旁。
附近的刘家其它人都正瞧着这边的态势,有看好戏的,有恼怒的,也有担忧的。
“你有本事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你说你让我离娇娇那孩子远点儿?”说到后半句时,杨翠芬特意压低了嗓门。
怕给那孩子招惹是非。
被妻子不依不饶的模样激怒,刘崔生索性也不走了,他一屁.股坐地上,赌气道,“说就说,你没听错,我就是那意思。往后,你离顾娇娇远点儿。”
闻言杨翠芬气得差点晕厥过去,不过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厉声道,“为什么?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这事儿咱俩没完。”
刘崔生冷笑,“她娘死了。”
杨翠芬莫名其妙,“是啊,所以我才要对她多加照看。”让李若兰在地下安心。
刘崔生似是恼怒又似是鄙夷的看了妻子一眼,“她娘死了,你再护着那小蹄子,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装什么装,跟他搁这儿装呢。
这段时间他观察过了,顾娇娇嫁的那男人根本没有钱。甚至,他都怀疑那什么大老板不会是秦东远从哪里找来的人扮演的吧。
哼,演的倒挺像,还编了那样一个故事。
想想也不可能,人家那样一个大老板,沙城县的首富,能来参加他一个“小杂种”的婚礼?俩人结婚那么久,家里条件也没改善下,住的还是草房子,吃的菜还要他媳妇送。
不知道李若兰活着时挣下的那些东西是被人抢走了,还是根本没有那么多,都是吹的。
还扬言要买空调,说她闺女一到夏天就喊热,郁闷得不得了。
呵,矫情。谁不热?不热那叫冬天。空调那玩意几千块呢,是普通人家买的起的?
就吹吧。
李若兰死了,顾娇娇嫁的男人是个穷光蛋,不能对他们有所帮衬不说,还要妻子从家里拿东西补贴他们。
以后跟那小蹄子还是减少来往的好,毕竟......
“啪”杨翠芬拼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打在了丈夫脸上。
此举不说刘崔生,连躲的远远的兄弟俩都愣住了。远处的刘婆子更是想过来,被丈夫拉住了。
这还是娘第一次打爹呢,铜柱愣愣的看着他的爹娘。
外人都说他们娘脾气暴躁的很,但是这么多年爹娘很少吵架不说,更别提打架。
但是今天爹为何说不让他们跟娇娇姐来往了呢,明明娇娇姐那么好。
“你敢打我?”刘崔生捂着通红的半张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妻子。
杨翠芬冷冷一笑,“呸”的一口吐沫吐男人脸上,“你再敢骂娇娇,我拿刀剁了你。”那孩子怎么着他了!
“你,你看清楚了,谁才是跟你一起过下半辈子的人。”刘崔生擦去脸上的吐沫星子,眯着眼恶狠狠的说道。
“你吗?你也配算是人?忘恩负义的畜生。”杨翠芬同样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刘崔生有几分心虚,避开了妻子的眼睛。
但杨翠芬却不准备放过他,“我问你,前年冬天捕鱼你掉河里,着凉发烧引起肺炎,是谁给你出的住院费?”
男人目光有几分躲闪,不过还是不服气的说道,“又不是我让李若兰出的。再说,她甚至连空调这种几千块的玩意儿都买得起,给我们出个几十块的医药费怎么了?”
再说人死账消,还提这些做什么。
杨翠芬被丈夫的厚颜无耻气笑了,“李若兰有多少钱是她自己的事情,你是他什么人,她要替你出医药费?啊,你说啊。城里大街上乞丐那么多,为什么她不去替那些人出钱。”
“李若兰是有钱,但你也给她当了那么多年狗腿子不是?”刘崔生昂着头颅轻蔑的说道。
杨翠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狗腿子?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和李若兰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时她刚嫁到刘家没多久,刘家人口多,复杂的人际关系让她头痛。她本身不擅长处理这些。
笨嘴拙舌,好话到了她嘴里也成了呛人的话,为此很不得刘家人欢喜。婆婆每次看到她,都拧紧了眉头。
所以她不喜欢呆在家里,总是喜欢出去溜达,最喜欢的便是清水河。
那天她忙完了家里的活,端着满满一盆子衣裳去河边洗,正好也碰到了来这里洗衣服的李若兰。
那时他们刚建了房子,似乎还没买洗衣机。
李若兰不认识嫁到顾家村没多久的她,但是她却听说过她的故事。
听乡亲们说,李若兰娘家可有钱了,她嫁来时带了好多好多的嫁妆。她和丈夫如今住的红砖绿瓦的小宅子就是用她的嫁妆盖起来的。
杨翠芬不羡慕那精致的小房子,只注意到李若兰不用和婆婆住在一起。可以自己当家做主,真好啊。
“你衣裳要飘走了?”对面仙女模样般的女人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