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帕子,顺着连楚的额际慢慢往下擦。
她从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深怕会弄疼连楚,她动作小心翼翼,轻柔而又缓慢。
当巾帕游移到鼻尖时,连楚的长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虞逸动作一顿,向他紧闭的双眼看去。
连楚没有睁眼的迹象,长睫也静止未动,虞逸猜想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便没放在心上。
她继续往下擦去,不一会儿,移动到了脖间。
连楚的脖子上缠着一缕乌发,她伸手想要先把头发挑开,方便擦拭。
然而指尖将将触及他脖间的皮肤,她忽然听到一阵轻笑。
她倏地抬眼看向连楚的脸,就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笑得身子微微轻颤。
“痒。”
他的声音因为笑意似带着小尾巴,怪勾人的。
但虞逸此时完全没有旖旎的想法。
她看着连楚弯弯的眼中满是清明,腾地就站起身,指着他质问:“你一直在装醉?”
连楚笑道:“即便真的有一杯就倒,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倒。”
虞逸瞪大眼睛。
所以他这是承认了吧!
他怎么能这样,他知不知道方才她一路过来有多么辛苦!
她委屈巴巴,瞪大了眼睛,用眼神无声指责着他。
连楚掩嘴闷笑了两声,随后轻轻握上虞逸指向他的手指,牵引着她,让她重新坐到了他身边。
在虞逸的怒视下,他稍稍敛去几分笑意,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想要骗公主。只是方才那种情况,想要离开宴席,这是最不伤气氛的方式。”
做戏就要做真。
一路上保不准会碰见谁,所以他只能一直装醉。
他本打算,进了宅子后就向虞逸坦白,但方才一路来,虞逸的迁就和照顾,让他不由想起了,从前她尚不知他的身份时,给予他的那份偏爱。
一时贪恋,让他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而后到了房间内,虞逸躺在他的身边,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这美好静谧的氛围,他又不忍心打破。
一拖再拖,他放弃了坦白。
若非后来虞逸碰了他,让他发痒,他可能会怀着这样的美好入睡。
虞逸撇了撇嘴,“现在人人都知道连侍郎是个一杯倒,逃了宴席,却丢了面子,太不值了。”
“酒量差有什么好丢面子的。”连楚无所谓地道,“何况,别人如何看我根本不重要。于我而言,公主可比面子重要多了。”
“什么意思?”
“若不及时带公主走,公主怕是非要喝醉在宴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