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我的手工费可高了。能自己动手就别给自己再添债务了。快点上药,别等饭凉。”
她家和裴鹰家没有很深的交情,却对他意外宽容,大抵都是看在他顺眼的容貌了。
谁知道这点爱屋及乌的热情能持续多久呢?
厉宁筝走远,脚步轻快了些,并没有听见裴鹰打开医药箱时的低声自语。
“如果是欠你的债,也不是不行。”
平静的晚饭一如早晨。
饭后,裴鹰自觉收拾完食盒和桌面,转身看见厉宁筝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切好的水果,垂着眼眸发呆。
他想了想,拉开橱柜拿了支金属叉子递给她。
厉宁筝抬眸,接过叉子对他一笑,仿佛周身的利刃都熔化,像是镀了层柔光。
“辛苦。”
“没有,应该的。”
她既没有开口主动要求他,也没有出言阻止裴鹰自发的家务活动。
忽从云端坠落,寄人篱下的心情她能理解。
尤其是他心气高,平白捡了个便宜能衣食无忧,就更不愿意看人脸色,主动勤快一点,反倒能落下个好印象。
“坐。”
她下颌轻抬,目光落在一旁的椅子上。
裴鹰转身顺势坐下,坐着也明显比她高,垂着眼眸望着她。
“早晨才问完,下午你就和人打架。你这未成年的最后一个月还能让我放心吗?”
裴鹰动了动嘴唇:“能。”
“是吗?我怎么不太相信?”
厉宁筝右手托腮,左手执叉轻轻敲在玻璃器皿的壁上,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心头。
她凝眸看他,裴鹰觉得脸颊上的创可贴似乎都变得灼热起来。
“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裴鹰问。
厉宁筝闻言眸光流转,眼神忽然犀利起来。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叉柄微微一转,抵在裴鹰的下颌,朱唇轻启:“那你告诉我啊,裴鹰,我该怎么相信一个用打架试探我,用漆把自家涂成那样的人?”
裴鹰瞳孔微缩,深眸中暗潮翻涌。
在厉宁筝看不见的地方,他紧紧攥着拳,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辩解之词,似乎在她犀利的眼神里显得格外无力。
明晃晃的叉柄顺着他的脖颈下滑,仿佛一种无声的威胁。
身体骤然绷紧。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厉宁筝叹了口气,收回叉柄,戳了一块西瓜扔进嘴里,“我只是希望,在你成年对自己负责之前,能相安无事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