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是摄政王谋反,朕才杀了他的。”姜佚君反反复复地说,仿佛谎言说一百遍便能成为真实,“你不能向父皇告状,对我来说太不公平。”
语气竟有几分委屈。燕月生忍着恶心提醒他:“太后此时应是回光返照,还能再撑些时候。陛下忧思太过,哭声反而要叫太后不得安宁。”
姜佚君如梦初醒,回头怒视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宫女:“参汤在哪里?”
太皇太后贴身宫女哭得眼睛肿成桃子,捧了一小碗参汤上前,姜佚君接过手。燕月生扶起太后上半身,看姜佚君一口一口地为太后喂参汤。太后喝了小半碗,又昏昏沉沉睡去。燕月生扶太后睡下,姜佚君将碗搁在托盘上,自有宫女捧下去。整个过程寂然无声。随后姜佚君出了内室,燕月生跟出来,薛稚等禁军不远不近地站在檐下。
姜佚君满腹气闷,站在树下出了一回神,忽然道:“国师此番去九龙寺封印魔胎,一路可还顺利?”
燕月生谨慎地措辞:“遇到些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算不得十分棘手。”
“国师出马,自然无往不利。可朕没了国师的帮助,这个月来处处掣肘。林图南前几日上了奏折,问燕霁云已死,朕究竟属意谁去镇守西北。怎么,他有西南六万兵权还不满足,还看上了西北的军权吗?”
“我想,林大将军应该不是这个意思。”燕月生不咸不淡地劝几句。
“他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姜佚君骤然回身看向燕月生,“他从前和燕霁云一直不对付,朕才饶了他一命,没有将他从前做的恶事一同清算。现在他倒以为朕对他有所忌惮,渐渐得意过了头,忘记谁是君谁是臣了!”
“陛下息怒。大将军日后会想明白陛下一番苦心的。”
姜佚君冷静下来:“前段时间西南斥候送了消息回来,说是一月间在明夷宗附近发现了燕月生的踪迹,国师以为如何?”
燕月生眼皮一跳:“竟有这种事?”
“国师难道不知道?明夷宗二长老丁义山是先燕王妃的叔叔。朕早就料到,燕月生离了京城无处可去,一定会去投奔明夷宗。”姜佚君忽然转身向燕月生行礼,“若没了天机阁相助,皇室断断没有力量与明夷宗敌对,还请先生助我!”
燕月生坦然受了姜佚君的礼:“陛下请起。素问此番去九龙寺,恰好从西南路过,听九龙寺方丈说起一事。原来在素问到九龙寺前,另有一少年女子去九龙寺进香,求慧空方丈为她前途卜算一卦。那女子长了一头卷发,眉心有一颗红色小痣。陛下听着可觉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