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黄朝暮骤然起身,一把掀开油布,打算给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族郡主一点颜色看看。月光顺着油布缝隙照亮了牢笼,海风倒灌进油布,将它吹鼓成一只孔明灯。黄朝暮首先看见的是樯木底板上诡异至极的花纹,淡淡血腥味混着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一袭裙装的少女察觉到了月光,朝黄朝暮转过头。浓稠的血顺着手滴落,燕月生十指皆是鲜血淋漓。
“你在做什么?”黄朝暮眯起眼睛。
油布顺着海风飞远,笼内忽然明亮起来。燕月生不适地眯起眼睛,下意识将手挡在额前。徒手在樯木上抠出混元一气阵,她的手指俱都血肉模糊,早已失去知觉。
“我在想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你做梦。”黄朝暮虽被短暂震慑住片刻,到底难掩轻蔑。
“既然觉得我在做梦,就不要来阻止我。”燕月生放下手。
说话间,她们已到了海的尽头。北海尽头是一道长达数千里的深渊,四面八方的海水终年累月不知疲倦地向这道深渊倒灌而去,却不能使这无底深渊中的海水高出一丈。从高空看去,这道深渊仿佛是大海的一道伤口,深不见底。
“‘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燕月生俯视着身下涛涛奔流的海水,“姜佚君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妖皇本尊的藏身之地,谁会知道竟然是归墟。”
“你到底想做什么?”黄朝暮意识到不对,指尖妖力凝聚成十道尖刺。
“你不是说妖皇想见我吗?”燕月生看着黄朝暮的眼睛。
“现在,我来见他了。”
话犹未了,黄朝暮手指一翻,十道妖力尖刺同时往燕月生头上扎去。燕月生迅速扯起裙摆,竟将这十道妖刺全部挡下。原来锦霞裳为了防止穿上之人将其撕烂,布料坚韧非常,非一般外力所能毁之。
十根妖刺被锦霞裳收拢到一处,燕月生更不迟疑,直接握紧这一捆妖刺,将其狠狠扎入混元一气阵的阵眼中。饱经杀气摧残的樯木终于到了极致。只听“咔嚓咔嚓”,连续不断的碎裂声响起,燕月生脚底的木板应声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