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大堂中的妖族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些喝酒的人族看出不对,但也不敢在一群妖怪面前为这姑娘强出头。
燕月生并未辩解,只一笑而过。她提出赌约前去了好几次窗边,明知沈重九在她身后紧紧盯着,故意探出头打量地上的积雪有多厚,预先给沈重九下了“会从窗口逃走”的暗示。
沈重九以为燕月生是想借赌约跳窗逃走,封锁了燕月生去往窗边的所有道路,反倒忽略了燕月生从房门逃出三楼的可能性。大堂里全是沈重九的部下,有哪个想逃跑的人会自投罗网?
他当然猜不到,燕月生自始至终,只是想把他困在三楼而已。
“你笑什么?”沈重九如今见到燕月生的微笑便心烦意乱,下意识认定她别有图谋。他向属下使个眼色,原本四散把守楼梯的妖族一齐向燕月生逼去,渐成包围之势。
而燕月生并不看他们一眼,她低下头,直视正坐在她面前的荀无涯。
“灵力醇厚有余,气息澄净若水。如果晚辈没有猜错,足下可是天机阁阁主荀老前辈?”
原本还算气定神闲的沈重九脸色一变,正要围攻燕月生的众妖族齐齐站住了脚。
方才始终作壁上观的荀无涯终于出声:“你认得我?”
荀无涯不是沈重九,没那么容易被唬住。天下灵力与气息相似之人何其多也,何况燕月生还是个没有修行过的凡人,荀无涯不信这丫头单凭气息便能辨认出他的身份来。
“前些日子月生听闻天机阁会送下一任国师进京,算来算去也就在这几日。”燕月生颔首,显出十二分的谦逊乖巧,“晚辈见前辈丰神俊朗,气度非凡,大胆有此一猜,果然不错。”
“你这丫头倒乖觉,”荀无涯失笑,“但光凭两句马屁,可不足以让我天机阁与妖族为敌。”
与嫉恶如仇争强好胜的三大剑派不同,天机阁在各种纷乱纠缠中始终保持着绝对中立,效忠的对象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当朝皇帝。无论朝代如何更迭,辅佐历代帝王的国师无一例外,皆是天机阁门下弟子。
某种意义上,荀无涯的举动不止代表天机阁的立场,还象征着皇室的颜面。天机阁的职责便是观测星象,辨认天机。历代国师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引导君王做出决策,保护江山社稷。
贸然因为一介凡女,和妖族七大君之一的沈重九起龃龉,对天机阁来说可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