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看着那柄刺入自己心脏的匕首,似愕然又似嘲讽,轻颤着慢慢抬起视线。
不离苍白的脸上染满了血,像是雪地里染上的斑驳红梅,绽放在生命的尽头。
‘他’咧嘴笑了起来:“陛下……臣说了……臣会杀了你的……”
澜归骤然握住了‘他’的手,眸光森然而狰狞,像是一只彻底疯了的兽。
他在笑,那双眼里又似在哭泣……
这一刀,刺进了他的心脏,连呼吸声都变得残破。
“为……什么?”
不离已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一口一口的呕着血,脸上却笑着,所有的爱与恨都在这一瞬消散……
“澜归……你我……都错了……”
错生在帝王家。
错生在乱世里。
澜归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试图揩去不离脸上的血。
他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可他手上也染着血,如何能擦干净不离脸上的血……
仅仅抬手,就已要耗干最后的力气。
不离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整把匕首齐齐刺入他的心房。
一口血吐了出来,澜归看着‘他’,煞白的俊脸上依旧带着笑。
像是已感觉不到痛楚了那般。
生命的最后,他轻轻抱住不离,用破碎的声音轻声喃着:“阿……离……说好的……永不……分离……”
哪怕到了生命的尽头,我也不愿放开你的手。
“你……心里可曾有我……?”
不离眼底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他’已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对澜归说出那句话:
——陛下,臣陪你。
虽已无法同生,但却可共死!
不离澜归,错相逢,误生缘,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两人的结果是一条没有结局的……不归路!
牧倾的身影踏破夜色走来,他站在两人的尸体旁,眸色沉到了极点。
恍惚间,又回到了在雪庐内的时候。
不离对他说:
“督察院主不离,谄媚君上,惑乱朝纲。以巫蛊之术谋害圣上,大将军牧倾清君侧,诛杀叛逆!”
“君上澜归不治而亡,逆贼不离……”
“伏法受诛!”
不离‘他’将一切都算好了,自己的死,澜归的死……
……
戏落幕。
棚内依旧压抑无比,其余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姜酒和薄一白还维持着拥抱着的姿势。
随着那声“卡”后。
两人紧绷着强行压抑着的情绪,反像是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