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宗政玄明数日无眠,满目血丝,脸上写满疲惫憔悴的看向她,“秦姑娘不同我们一道归京?”
“我还有别的事,便不与范阳王一路了,”秦漫抬目瞥了一眼宗政玄明身后欲言又止的陈公公,有他随着宗政玄明的队伍,林申自然会认为,是他通风报信,暂时想不到她的身上,“范阳王此去,可要多加保重。”
秦漫说完,自觉对得起良心。
她对林申和苻鸢不甚了解,但以己度人,若是她自己处于林申的位置,这回出征失利的责任,定要安在范阳王头上,再来个以死谢罪,把罪名做实。
哪怕不这样做,手握兵权,在宗室中亦有威信的范阳王,也是傅筹“复仇”路上的拦路虎,不除了,不能得安稳。
总之,范阳王就此大摇大摆的回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多谢姑娘提醒。”宗政玄明拱拱手。
他自然知道这次回去后,难免问责,但他也并非只能束手待毙。
秦漫看他虽然礼数周全,却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从她自己的立场来说,她自然更愿意他们两败俱伤,甚至林申要帮她把京中“清理”了,也不错,不必她再脏手,只是先前毕竟利用人家帮她打了一仗,所以提醒了一句,算是两清。
卸掉陈公公,秦漫算是无包一身轻,宗政玄明本派了两个人跟着她,一方面保护,一方面也是调查,被她两三下甩脱。
至此,秦漫再一次消隐了踪迹。
宗政玄明入关之后,很快发现不对。
渐至都城,遇到的村落县城,竟四处悬挂白幡,摆出祭祀,百姓人人披麻戴孝。
不知道是何人,竟然将北临兵败,临皇已死的消息传开。
他心中感到不祥的“咯噔”一跳,同手下心腹商量之后,连忙日夜兼程赶回中山,然后按照规矩,同剩余兵将在城外五里外扎营,让传令使入城通报。
他认为,纵使伐尉失败,作为一国亲王之尊,又打赢了伐尉唯一一场胜利,至少能得一个当庭辩解的机会。
然而,不过一个时辰,他等来的却是一纸太子的召令:范阳王宗政殒赫同黎王宗政无忧,与尉国东王勾结,将陛下同二十万大军的行军路线泄露给尉国,致使陛下山崩,乃是十恶不赦之谋反大罪,着令将其父子二人及其党羽,压入刑部大牢候审。
连他打赢的一仗,杀掉敌国皇帝的功劳,都成了与东王勾结的证据。
传令的是内侍打扮的中官,身后跟了一万装备整齐的禁卫军,竟真将他当谋反之人。
宗政玄明身后的兵士一阵骚动,这一路本就疲惫,心绪不安,此时听了这番颠倒黑白的话,亲兵小将心里一激,竟将剑一拔,怒视传令官:“我们王爷乃是陛下亲弟,陛下亲封的亲王!此次更立下大功,岂能让你们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