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少年启皇,清贵耀眼,脚步匆匆。灰瞳中是郁郁的担忧,眉间清愁深锁。
明明是一国之主,容齐在苻鸢面前,态度却摆得很低。
他撩起衣摆跪下行礼,缓缓道,“母后,北临路途遥远,如今容乐受伤抱恙,实在不适合再受颠簸。和亲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可如今,宸国大军压境,我大启内乱未平,无力应敌,将面临倾覆之祸,若能与北临结盟,宸国腹背受敌,必能主动退兵。”太后说的大义凛然,“哀家不明白,陛下为何迟迟不愿下定决心?”
“宸国战事,朕自会设法解决。”容齐沉下声道,“只是如今,容乐失忆,和亲一事,朕还需详加考虑。”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苻鸢面色一沉,转过头来盯着秦漫厉声道,“当初哀家能饶她性命,封为公主,如今也可让她死于葬无葬身之地。”
秦漫似受到惊吓般睁大眼睛。
“母后不可!”容齐满脸惊骇,如今,他已经知道,母后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是真的想要杀漫儿!
“十五日。十五日之后,便是和亲之期,”太后看着容齐轻声缓语道,“今日哀家就命人将鸩酒至于堂上。陛下是让她坐上去北临的花轿,还是看见哀家的尸体,自行选择!”
十五日后漫儿中毒满一月,必须要解药缓解毒性。
容齐攥紧袖口,知道母后这是在以漫儿的性命相挟。
“太后不必威胁皇兄,既然说好了去和亲,那我就去是了。”秦漫大声开口道。
“容乐——”
“作为西启的公主,保护西启百姓免于战乱自然是我的责任。”公主对容齐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很好,”苻鸢缓缓的点头道,“公主有此觉悟值得褒奖——陛下,你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如吗?”
容齐抿紧唇角,清眉紧锁,垂头没有回答。
苻鸢看了他一眼,眉梢微动,转过身去,“既然如此,公主好生准备吧。”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秦漫道。
太后不愿多看她一眼,带着她的两队宫侍,浩浩荡荡的离开。
“容乐……”容齐走到秦漫面前,伸手将她扶起,皱着眉心担忧的凝视她,却一时连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离开,本就是他无力阻止的事。
“皇兄不必担忧,”秦漫似无所谓的轻快一笑,“反正我失忆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而且能够给皇兄帮忙分忧,这也很好啊。”
容齐勉强勾了勾唇角,握住她的双手,“容乐,谢谢你。”
“皇兄今天能多陪我一会儿吗?”秦漫凑到他的身边,双手环住他的手臂,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