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宰相府仅钟相一人,准太清殿议事之人也相当于群辅了。
如此重要的地方,圣上居然要她参与。
钟离熙恍惚了,怀疑自己会错意。
叶敛起身坐在钟离熙最近的位置,“现今戎狄暂时安分,边境无忧,正是积蓄国力的时候,莹然擅经营,难道不愿为朕分忧?”
钟离熙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戎狄狼子野心,不会一直甘心伏低做小。
圣上不像会将此心腹大患留给后人的样子。
西秦和北燕假意和谈寻求喘息,大周也是在养精蓄锐,静待一击毙命的机会。
“可后宫干政?”钟离熙犹豫道。
往常女官等诸事虽然也称得上大胆,但用一国之母关心百姓的借口勉强能遮掩过去。
可频繁出入太清殿议事便不是遮掩过去的事了。
钟离熙垂首,些许细碎的头发从耳后滑落。
叶敛捏了捏她的手指,淡淡道,“我不在意这些。”
早在两年前,叶敛便决定会一直护着她。
“陛下不怕天下人说您沉湎美色?”钟离熙轻笑,“耳根子软,纵得皇后不知进退,妄图插手朝政。”
叶敛将她的头发轻轻挂在耳后,“朕在这世上孑然一身,唯有你才是与我走到最后的人。”
“夫妻一体,权力朕可以给朝臣,也可与皇后共享。”
圣人说过,“举贤不避亲。”
钟离熙既是有才之人,又何必拘泥男女和身份。
何况他的妻子,合该更加信任。
至于后宫干政,他喜欢钟离熙便是在于她的“不安分”,让她被迫留在宫中,折断翅膀,当初又何必喜欢,直接寻一个娴淑的贵女便是。
“人的寿数百年,莹然可愿与我同伴。”叶敛直视她的眼睛。
他养的兰花,既然喜欢,就不想松手了。
共享皇权,多么大的诱惑。
“陛下真是巧舌如簧。”钟离熙拽下叶敛腰上的荷包,“两年前的东西,陛下怎么还戴着。”
叶敛任由她动作,“莹然之后又没有送我。”这定情信物之后,便在不管他。
话中甚至有点委屈。
荷包戴过两年,饶是用的仔细,也旧了。
丝绸本就易损坏,边角甚至抽丝了,亏得是玄色,不容易看清楚,寻常人也不会盯着叶敛的荷包看,才没传出陛下这个荷包的传奇事。
钟离熙不擅女红,这个荷包还是在闺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出来了。
入宫后,她的事情更多了,便再没碰过针线。
钟离熙将这只碍眼的荷包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