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济宁一府就有五万的隐民。
更重要的是,济宁府刚刚经过水患和疫病,纵然朝廷救治及时,遇难失踪的人数也有数万人。
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洪灾过后,鱼鳞册上的户籍人数不减反增,这个数据已经够心惊了。
这才只是济宁府。
事实上,黄河诸路总共清查出的隐民上百万。
按这个数量推算到全国,隐民的数量触目惊心。
隐民大都倚靠租佃高门土地为生。
最后的粮食大都是□□或七三分,高门占大头。
高门拥有政治特权免赋税,被压榨的佃户依附高门而生,避户税徭役成为隐民。
黄河水患,高门顾不上百姓,烂摊子还要朝廷收拾。
朝廷和百姓都落不到好处,唯有阡陌纵横的高门占便宜。
钟离微试行摊丁入亩,免去户税,按田亩数量征收赋税,换而言之类似于阶梯纳税。
富者多交税,穷人少交钱。
动了高门和地主的大蛋糕,钟离微遭到的阻力可想而知,
这也是他为何迟迟不回汴梁的原因。
“一路辛苦钟相。”叶敛感叹道。
在济宁府和返程途中,钟离微一行的波折,叶敛都知道。
幸而有神机营相护。
高门的反应越激烈,越说明钟相戳到了地方。
这场博弈,端看谁技高一筹。
谈到高门,叶敛不由得想到崔翰。
以他对苏家的了解,苏家不会善罢甘休。
纵使崔翰聪明不掺和到朝廷的博弈,苏家同样能用理学为武器对付钟相。
不过是效果可能稍差。
饶是叶敛已经使人邀各派学者来汴梁,也不敢说能压下理学。
理学可是统治后世数百年的指导思想。
叶敛不喜欢侥幸,他要压倒性的胜利。
“钟尚宫在济宁府的所作所为可圈可点,虎父无犬女。”叶敛夸奖完,话风一转,“朕有件事要托付钟尚宫,钟相可愿听一听?”
“陛下但说无妨。”钟离微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锻炼地足够坚强。
叶敛想要开办手工工场。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叶敛再清楚不过。
女子地位一落千丈,不正是因为依附男子而活。
大周允许立女户,但全国上下却少有,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没有生活来源。
当女子能够赚到钱,养活自己甚至家人时,地位自然会发生变化。
恰好,叶敛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棉花。
“此物就是棉布?”钟离微抚摸着,没有绸缎滑顺细腻,但比麻布好的多。
要是足够物美价廉,无疑比绸缎更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