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月,汴梁数十位大小官员接连落马。
继吴大人家中丑事小试牛刀后,暗卫以雷霆之势出手,一把按死。
族人草芥人命,兼并良田,乃至逼良家女子为妾,自己也为身不正,收受贿赂,贪赃枉法。
一叠叠触目惊心的证据扔下去,饶是磕破脑袋,搬出先帝,都免不了抄家灭族的大祸。
午门鲜血淋漓,人头轰然落地。
围观的官员面目怆然,心头的弦绷紧了。
先祖继位优待文臣,建朝至今百余年,何尝有如此雷霆之举。
偏偏这些人罪大恶极,证据确凿。
圣上的手段凌厉,却是有例可循。
至于剩余的小猫三两只,在圣上言笑晏晏的眼神下也败下阵来,该辞官辞官,该致仕致仕,很是识情识趣。
这些人能避过叶敛的清算,属于尸位素餐,但尚有底线。
叶敛没有遮掩自己对先帝旧臣的不满,连推辞都没有就同意了。
大刀阔斧改革,裁撤冗官。
看着朝堂上增加的新面孔,叶敛很满意。
经过近一年的六部观政历练,恩科中选拔的人才发挥了大用处,以副手之职成功上位,上计成绩优良的地方官员也补充了朝中的中坚力量。
不着痕迹完成了朝堂的更新换代。
也是在这时众人才发现,看似散漫的圣上下了一盘大棋。
朝堂的官员换了一半有余,效率竟还更高了。
腐朽之气一扫而光,换之的是锐意求治的活力。
但上天的考验随之而来。
永嘉元年五月,大雨二十余日,黄河水位暴涨,北决白茅堤,又决金堤,沿河济宁、大名、东平诸路水患严重。
屋漏偏逢连夜雨。
是夜,黄河水决口,并泛入运河,又淹没沿河盐场,威胁济南、河间,运河中断,盐场冲坏!
去岁,大周上下免去一年赋税,休养生息,朝中财政收入大都仰仗盐政和海贸。
洪水泛滥,诸路春耕颗粒无收,盐场毁坏,财政收入要打问号不说,赈济灾民,修整黄河更是迫在眉睫。
太清殿中朝臣来来往往,灯火彻夜未消,不变的是叶敛和钟相。
“雨水还有多少日停止?”
面对钟相的提问,司天监的神色凝重。
居是官(天文之官)拱手,“臣等仪象台观测数日,大雨恐还要连绵一月。”
原本的世界中并没有记述这场洪灾。
是蝴蝶效应,抑或欺下瞒上都未可知。
叶敛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雨若再连绵两月,沿河诸路都要遭殃,更可怕的是,洪水过后的疫病和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