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幽深如寒潭的双眼,瞬间弯成柔软弧度,墨色瞳底隐隐见光华流转。
夜里静谧无声,姜令妩身姿纤秀提着一盏灯笼,在黑漆漆的巷口左顾右盼着。
夜风吹起她的狐毛大氅披风,摇曳的裙影在青砖垂落一地朦胧光影,行动间提灯暖光浮动,将她袅袅身形与黑夜隔开,好似一束坠落凡尘的星光。
“王爷。”女子脆甜之声带着几丝惊喜,如明珰相撞。
裴行舟眼底满是疼惜,他疾步走入巷口,不由分说牵起姜令妩冰凉的指尖,放在掌心里哈着气。
见她纤薄的身子被冻得微微发抖,裴行舟忍不住责问道:
“夜里风大,你腿伤还未好,你怎么不在客栈等我?”
姜令妩的柔荑从他掌心汲取到丝丝暖意,她仰头注视他道:
“在客栈也是等,在这里也是等,倒不如第一时间见到你。”
裴行舟望向她眼里的似水柔情,轻轻叹了口气。
姜令妩见他心绪不佳,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谨慎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可问出刘昊阳什么了吗?”
提起刘昊阳的名字,裴行舟欲言又止,他一边摩挲着泛着凉意的掌心一边闷声说道。
“是我大意了,逼问之时,竟让刘昊然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姜令妩眼底闪过意外,眉目间微微浮起忧色。
刘昊阳竟是死都不肯透露只言片语,看来他们暗中谋划的大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裴行舟垂下眸子,语声带着些许懊恼与悔意。
“这都怪我,若我不是逼问心切,也不至于刺激他一心求死。”
姜令妩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她抚上男子的鬓角,温柔轻声道:
“刘昊阳为报妻仇,其心智定是常人不可比!只怕他被抓后,早已是心存死志。王爷倒也不必自责,就算他还活着,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没等她安慰的话说完,裴行舟便拦腰打横抱起她,吓得姜令妩搂紧了他的脖子,粉霞一片绯红。
“你,你干嘛呀?”
裴行舟明明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可他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抱起姜令妩妥帖放入车厢软垫上,见马车内火炉早已熄透,不由得眉头皱起。
他先是替她披上一件轻薄而柔软的羊毛毯,又捡了几块银碳升起火炉,做完这些后,一双墨眸冷峻发亮,忍不住生出几分火气来:
“我不带你来牢狱,是怕地牢里湿气重,影响你的腿伤!你若是要等我可以坐在马车里,又何必去站在风口?”
“你看,马车内连暖炉也没有,汤婆子都没带上……”裴行舟唇角紧抿,絮絮叨叨得责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