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二十人吧。”班琪捏住纸杯沉着眼,似乎还有隐情没透露。
这么少?阮柏宸心下疑惑,恐怕连家庭婚礼的规模都达不到。他端详着对方的面色:“班琪,有任何话但说无妨。”
称呼上的改变,无疑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这让班琪彻底放弃了犹豫,坦白道:“宸哥,我还是先跟你陈述一遍实情,你再考虑接不接吧。”
班琪塌下肩膀,长舒口气:“这场婚礼,是我朋友送给他爱人交往十周年的纪念礼物。”
“我朋友他……是一名同性恋。”
阮柏宸面不改色地望着她,目光和善,表情如常。班琪从他的神态中看到了理解与尊重,感激地笑了出来。
阮柏宸不解地问:“既然是朋友结婚,怎么不见你高兴呢?”
班琪沉重地回答:“因为他们真的太不容易了。”
端着纸杯坐到椅凳上,话题进展到这里,班琪索性如实讲清:“我朋友原本是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他的家庭闭塞封建,出柜后,母亲误以为儿子的对象是他同事,去他办公室闹了一整天,弄得人尽皆知,领导们都对他恶语相向,结果混不下去辞了工作,最终和家里断绝了来往。”
阮柏宸搬了把椅子坐到她旁边,只是安静地听,没有出声打扰。
“他对象,情况更不好。”班琪无助地摇了摇头。
“父亲是从农村打拼到城市的,挣了点钱,心气儿高了,一直被老家的人阿谀奉承,仰视崇拜,外人面前总是趾高气昂的。这样虚伪又势利的人,哪儿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
“知晓实情后,关起门来就是一顿毒打,直接往死里去的,肋骨都断了两根,我朋友带人冲到他们家不要命地反抗,救出人时也是一身的伤。”
班琪喝下一口温水润喉,指尖摩挲着杯沿儿:“他对象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精神状态非常糟糕,家庭工作全丢了,成天患得患失的,怕最后连爱情也保不住。我朋友为了表明真心,思来想去,决定给他办一场婚礼。”
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吐露,班琪笑了笑,或许感觉到阮柏宸是个温柔的人,又或者是积压已久的苦闷无处宣泄,她放下纸杯,坦然地接住阮柏宸的视线:“宸哥,我不明白。”
“那么努力、善良的两个人,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被至亲们诅咒永远不得好死,一辈子只能在夹缝中求生。”
她的情绪略有起伏,像在借机排解内心的苦楚。班琪加重咬字:“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从出生起就要承受不公平的待遇,为什么我们注定是不能走在阳光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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