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意外地耸耸鼻子:这人有两下子。
阮柏宸只肯用肩背防守,他不能以肘臂和手腕去抵挡对方的攻击,因为他还要拿相机。挨过一轮猛打,阮柏宸挺直背脊怒喝一声,气势先震得混混们面面相觑一秒,借由这个空档,他扑向离他最近的纹身男,把人按到墙上,钢管横在颈前,抬膝对准腹部发狠一顶。
没有半秒犹豫,抄住钢管的右臂朝身后划出半圆,就听“咣当”重响,碰撞的金属震颤嗡鸣,阮柏宸腕骨随即一酸,心道不妙,恐怕要抽筋。
肩膀上吃了两记拳头,阮柏宸咬牙闷哼,同这几人周旋半晌,盯准目标挥下钢管抽向对方手背,夺刀抛到空中,而后稳稳地接住。
他喘息不匀地说:“你们带刀只是装装样子,不敢真下死手,我就不同了。”
黄毛一怔,下一秒,他还没看清,收起的折叠刀破风而来,转瞬掠过他耳侧,笔直投进正后方的土堆里,速度惊人。
这若是被打中了……
不等他回神,阮柏宸趁势又扣下一把,退后两步撤离混战,将折叠刀展开,捏住刀尖:“你猜,这一刀我还会不会扔歪?”
画面犹如摁下静止键,混混们有的在盯阮柏宸,有的在等自家老大发话,一时呆若木鸡。后脑勺蹿出一层冷汗,黄毛有些摸不透阮柏宸手上究竟有没有轻重,但瞧这人的架势不像是在开玩笑。
阮柏宸伤得不轻,稍有动作浑身酸疼,声音依然很稳。对方会吓唬人,巧了,他也长了一张“谈吐不凡”的嘴:“我这日子早过腻了,刚好最近手头紧,准备进去吃牢饭清静两天,不如,成全一下我?”
小弟们进退维谷,黄毛可是没胆子赌这一局,他没犹豫,憋屈地搡着人吼了声“撤”,权当今天出门忘记翻黄历,运气不好,遇见这么个不要命的。
不多时,等危险人群完全撤走,窄巷里仅剩少年和男人。慕伊诺竖起耳朵,戒备地不动声色,阮柏宸委实难以支撑负伤的身体,靠墙调整心率,尝试活动抽筋的右臂。
至少一周碰不了相机,阮柏宸沮丧地想,摄影店暂时无法营业了。
稍微适应了身上的痛感,阮柏宸把视线投向对面的垃圾桶,少年的脑袋深埋臂弯下,不知状态如何。他提着一口气迈过去,慢慢拉近两人的距离,直到触手可及,阮柏宸弯腰正欲开口,猛地弹起身子往后踉跄几步,敏捷地闪躲开少年的攻击。
刀尖险些划破鼻梁,阮柏宸心中怒骂一句,没好气地再次挥起钢管。抬眼的刹那,手臂忽然悬停半空,阮柏宸身形一顿,当场愣住。
云团散尽,月光斜进狭长的巷道,少年淡蓝色的瞳眸被一束银白抹亮,好看得令他呼吸一窒。
慕伊诺微弓腰背,折叠刀横在胸前,眉毛凶狠地凛起,眼神好似一头嗅到危险气息的幼狼——方才那番“吃牢饭”的言词他听得一清二楚,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阮柏宸原地呆滞几秒,不禁纳闷,他们这小破地方怎么会闯进来一个外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