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男们没有一个出声,包括半年前刚刚加入的8号,托马斯.劳伦兹。
“现在,我需要试验者,首批体验绝望的人。你们将进入绝望梦境,亲身体验后,醒来向我汇报你们的经历。”
“我将在你们体验后亲身使用绝望。”
法斯宾德没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实际上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就兀自选定了人选:
“你第一个,8号,”
劳伦兹微微抬起下巴,出列。
“我以为你过去这17年从没体验过绝望,所以我很好奇,它作用在你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法斯宾德一指地堡另一头的小房间:“去躺好。”
绝望的载体是块金怀表。原理很简单,绝望者被怀表催眠后,陷入无尽的梦境。
梦境是绝望者的记忆长廊。
绝望者意识清醒地在过去的记忆片段中重新生活经历,他可能重温最幸福的时刻,但出现几率最大的是那些伤心绝望悲愤痛苦尴尬的时刻。
鉴于绝望者意识清醒,他们不约而同地会选择利用已知来改变记忆中事件的走向。然后事故被避免,痛苦消失,当绝望者松了一口气之时,指针转动,他跌入下一段记忆——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
劳伦兹意识到自己正在客厅听妈妈读《杰克和魔豆》。
“...........他顺着藤蔓爬呀,爬呀。”
妈妈温柔地弯起嘴角,劳伦兹看着她发愣,然后他跳起来——
“怎么了小托米?”妈妈合上书,“不想听故事了吗?舅舅还有一会儿才来呢。”
“药......药。”劳伦兹咬着牙冲向妈妈的卧室,在床头柜上找到药瓶,死死攥着救命的小瓶奔回客厅。
10岁,妈妈突发急症。在父亲舅舅缺席的情况下,心脏病要了她的命。
这只是因为他没有及时抓到药。
虽然舅舅宽解他:一个10岁的孩子再不可能做得更好了。可他还是自责。
痛苦来源于“要是”。
妈妈在念到笼中的时候顿了顿,劳伦兹自己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妈妈说不出话来了,双眼发直,书从颤抖的手中掉落——
他一跃而起,把早已倒出的药塞进她嘴里,熟练地抬起下颌让她吞咽。然后他用她的魔杖通知了爸爸和舅舅。
“托马斯,我一直在你身边。”
法斯宾德的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劳伦兹有些没反应过来。
上一秒妈妈在病床上睁开眼,而这一刻,他回到了她的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