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见苏问弦言语间云淡风轻,似是不怎么在乎此事,而他句句又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忙道:“哥哥,那你肯定是给赵家借了银子的。你借了多少,够他们填账么?”
苏问弦喝了口茶,随意道:“这事跟我原本无关,我出二十万两已是对得起他们赵家了,剩下的他们要么从陈宣手上借,要么抵自己的家产出去。”
苏妙真心中咯噔一下,道:“可要是不够,赵总督和赵大人不就麻烦了么?哥哥,你先前说过,慕总督把持了辽东私市,又不愿看着赵总督压他一头。想来一旦赵家出了麻烦,再有众人的反对,这封贡互市不就悬了么?”
绞着帕子,苏妙真轻声道:“再者,那究竟是你的岳家,不说将来会不会被此牵连,若是眼下能多出些力,又何乐不为呢?”
苏问弦听得“岳家”二字,剑眉一皱。
他将茶盅随手放到紫檀木螺钿案几上,看了苏妙真一会儿,忍住冲动,柔声分解,道:“真真,并非我不想帮他们,只是一则我手上调不出六十万两,二则赵家就是倒了,也牵连不到我——京中人都看得明明白白,我不喜赵氏——如今我拿出二十万两,已经是仁至义尽。”
见苏妙真垂下眼,似在思索什么,苏问弦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包住苏妙真的小手,安慰她道:“且陈宣这几年在那六百里漕河上捞了不少油水,陈赵两家亲密无间,陈宣定然要施以援手。而封贡之事上又有傅尚书在,你不用操这个心。”
见苏妙真点了点头,苏问弦缓了一口气,看着她慢慢笑道:“真真,我怎么觉得你倒是很关心赵越北,难不成想嫁到赵家去?你若是——”
苏妙真突听他后一句话,惊了一跳,只怕他要撮合自己同赵越北,忙忙摇头,瞪着他道:“我可不喜欢他,赵大人他也对我没那个意思。你若是乱点鸳鸯谱,我跟你没完。”
苏问弦面上笑意越深,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既没这个心思,就别管他们家的事儿了,你到哪儿都是惹人注目——重阳过后的几天里我听得有人嚼舌,说你如何如何如传闻般貌美。既这样,更该小心点儿一举一动,别让人拿了话柄。”
苏妙真一听这话,心里不悦,可不及她发火儿,苏问弦笑道:“真真,哥哥在隔壁的府邸已经建得差不多了,趁没下雨,哥哥带你去逛逛?”说着,便把她牵了起来。
苏妙真见他对赵家漠不关心,想说些什么劝劝,还是止住冲动。
她知道苏问弦觉得赵越北待她别有居心,他也很是厌恶赵盼藕,而当年他虽娶了赵盼藕,但这些年因着先去了盐道,除开给孙荣等属下在宣府大同两地谋了官职,并没怎么承赵总督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