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面上噌得一声就红了,也忘了自己已经决定要和顾长清赌气,坚持半天不跟他说话。当即轻轻呸了一声,嗔道:“谁疑心你的清白了——你们在外应酬,就是叫人在席间伺候斟酒夹菜,也是常事。”
顾长清只是微笑,苏妙真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只能故作轻松地喃喃道:“再认真说起来,这五人里头,也就你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我有什么信不过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顾长清在她跟前大体上虽仍还是沉稳温和的,但这几日却时不时跟她开些玩笑,让苏妙真从一开始的新奇有趣到如今的招架不住。
自己就不该对他承认安平居士的身份,让他晓得她就是写了《笑府录》的人!
苏妙真暗暗撇嘴,忽然,对面陈宣道:“景明,弟妹果然如传闻所言,不但国色天香,更德行温良,举止典雅——你这福气却也是世间罕有,今日得见弟妹一面,实在三生有幸。”
苏妙真一怔,不意陈宣如此夸赞自己,待要谢上两句,顾长清已然朗声笑了起来,道:“确实,我自己都料想不到会有此等洪福,拙荆岂止是容貌德行冠绝人世,她的见识眼界可不比任何男人少上半分。”
他这两句话让苏妙真听得满面通红,坐也不是动也不是,心想顾长清一贯谦虚沉稳,怎么这会儿反而王婆卖瓜,给她戴起高帽来,不知道她会害羞尴尬么!
就没答苏问弦的问,扭头瞪顾长清一眼。
陈宣赵越北等人却很给面子地附和了顾长清的话,让苏妙真越发坐立不安。
又在帘内坐了须臾,只觉有人在若有若无地打量她,她从缝隙往外看去,见得乃是陈宣,正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酒盏。陈宣似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隐约一笑。
陈宣道:“我敬弟妹一杯,聊以作谢。”她心中一诧,略微一想,知道陈宣这是在为当年棋盘街的事感谢,欲要出言拒绝,见得赵越北也让人满斟一杯菖蒲酒,使人用托盘端进来。不由得心中叫苦,她不太能喝酒,就连除夕元宵都只尝上一口,可此时若不喝这两大杯酒,岂不落了顾长清的脸面?
苏妙真暗暗发愁,正要捏了鼻子喝掉,顾长清伸手一拦,朝陈赵二人道:“我替拙荆带了。”
他倒也不等陈宣赵越北二人出声答应,直接就利落喝掉那两盅酒,更朝苏妙真安抚一笑。
苏妙真回望他一眼,抿唇一笑,心中怨气渐消。看向帘外解释道:“妾身并不善饮,就辞了这两杯——还望赵大人、陈大人恕罪。”
赵陈二人颇为识相,没有苦劝,苏妙真越发满意,默默盘算着怎么把话题往陈玫身上引。
然而没等她想出来开场白,四个花枝招展的戏子进得厅内,却也没往赵越北等人跟前凑,反而跪在她跟前夫人长夫人短,更不等人说话,抱着琵琶筝弦就弹唱起了一首南曲《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