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傅绛仙还记得苏妙真的嘱咐,咳了几声:“其实说来,前几日我就想做海棠诗了,在心中早有底稿,所以倒是比诸位姐妹多了先机。”
堂上众人都回过神,都说这首为上,纷纷道:“那也是极难得了。”傅夫人喜得合不拢嘴,眯着眼只笑。
苏妙真故意为难道:“绛仙妹妹和越霞姐姐的都是逸才仙品,我竟分不出谁好谁坏了,这可怎么办?不如让人拿去给我哥哥评一下。”
众人笑了,王氏道:“闺阁手迹,怎么能给问弦他看。”傅夫人正是高兴,巴不得让大伙儿都瞧瞧傅绛仙的能耐,笑道:“倒不妨,都是自家子侄,且拿了誊稿出去,让他们都看看评评,又不晓得是哪个……”
许夫人忙附和称是,因傅夫人身份高,各府诰命都给她面子,就连平夫人亦是如此,一时都附和了。便让拿出去,不半时,婆子捧着诗作走回来笑道:“众位公子聚在一起评了,都说‘半卷湘帘’为首,‘枝上新妆’次之,小侯爷倒反着来……”
傅绛仙一听钱季江竟也喜欢,喜得眉飞色舞,不住笑着。一时诰命们纷纷拔下鬓上簪钗,赐给傅绛仙,狠夸一通,只说按论时间来算傅绛仙似不合格,但考虑到她进学时日短,如此神速的进步,倒堪当魁首。堂上的姑娘们也过来道喜祝贺,问傅绛仙如何想来,倒把平越霞冷落了。
傅夫人的笑声在堂内传遍:“刚请了夫子认真教着呢,才有了些进步,这你们也别很夸,反让她没个谦虚了……”
平越霞面上愀然起来,几乎站立不住,故一听各府诰命们让姑娘家尽可回房歇息,便立时匆匆给顾夫人行个礼,就抬步走了。
苏妙真在后头望见,也跟上去。恰好台上歇了锣鼓,院中起风,戏子们下了台子领赏。苏妙真在廊下拦住平越霞,道:“平姑娘,你且慢点。”
平越霞近日来本就为自己婚事烦忧,又被傅绛仙压倒,早就红了眼眶,扭头叱道:“怎得,来看我笑话么?”
苏妙真最看不过姑娘家难受,当即愧疚更深,拉住平越霞道:“怎么会,平姑娘你那首诗写得那么好,我正想来讨教讨教,让平姑娘你教教我呢。”
平越霞心内虽不喜,但见她语气竟有些低三下四,也不免有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之想,缓和了语气,抽着帕子道:“你大可让傅姑娘教你,傅姑娘进步得那般快,比我肯定是强的。”
苏妙真笑笑,道:“绛仙自个儿都承认她曾有腹稿在胸了,哪里及得上平姑娘你,拜师当然要拜平姑娘了。”
平越霞一听这话,沸腾的心绪也平了几分,苏妙真见此情状,忙趁热打铁,又捧了平越霞许多,什么“当世班婕妤”“堪怜咏絮才”之类的好话,可劲往外说,不一会儿,就见平越霞面舒缓下来,也客气了几句。
两人说得兴起,正顺着游廊缓缓走着,突地被人一扯袖子,赵盼藕笑嘻嘻过来道:“朝阳院有秋千,咱们去打一打吧,若打了立秋千,说不得还能望见外头的夜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