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意许久,知清勾和屯田一般,逐渐败坏。也冷眼相看,明白根由所在,从未与人相言,皆因军制同漕河一般,事关国本,甚至更重!
她这短短数言,虽论及军制毫无顾忌,甚为胆大,却是一语破的,让人醍醐灌顶!
苏问弦倏地起身,于耳室内来回踱步,神色变幻不定。
罗汉床上,苏妙真又翻个身,这响动惊醒了苏问弦。
他步到塌前,微微俯身,见苏妙真的小脸虽显青涩天真,可已然是娇艳无匹。他原地伫立半晌,胸腔内好似有海沸江翻,搅动他心绪不宁躁动不安。
倏尔,苏妙真动弹了下。碎落的青丝便拂过她的侧脸,那一缕青丝似弄得她发痒,让她在睡梦中嗯了一声。不知为何,胸腔内的种种翻腾在这一刻骤然平息。
苏问弦缓缓伸出手,替她拨掉,自言自语道:“到底还是小瞧了你。”
苏妙真闭目皱眉,哼了几声,苏问弦这才发觉是他用了力,把那雪团儿似的粉脸按蹭出来一道红痕。
其实他一贯在她面前收着力,怎奈她比常人要怕痛爱娇些。
苏问弦不由得一笑:这样娇滴滴的一个人……
复是自悔:真真向来贪觉爱睡,他不该扰了她。
苏问弦收回手,刚要落座,却见苏妙真爬起来打了个喷嚏。毯子从她身上滑下去,她也不知,迷迷瞪瞪地喊着绿意,要玫瑰花点茶喝,又打个哈欠,软糯着嗓子说:“多放点茉莉花干和樱桃干。”
苏问弦瞅见这等情形,笑着嗯了一声,柔声应道:“好。”苏妙真昏昏欲睡,便没听出来是他,仍不放心似的,叮嘱道:“可别放木樨花。”
苏问弦失笑,又应了一声。走向耳室里的多宝槅子,翻检了茶碗等物出来,回身一看,苏妙真又慵懒地躺下去。
她似因不耐烦窗子射进来的明媚日光,用春笋似的纤纤玉手遮挡着眼睛,还在睡意朦胧间,那毯子早滑到地上,带挈得苏妙真的裙子褶皱了一片。
苏问弦迅速取了锡瓶,转到外间,用碳炉上水挑子里热着的水点了一盏玫瑰花茶来,端到内室。
苏妙真听了脚步声,迷瞪瞪地起身,仍是昏昏沉沉的模样。她接过那茶盏,似乎嫌重,推了回来。撒娇做痴道:“绿意好姐姐,你喂我吧。”